“宋大人,这位是?”锦瑟故意摆出一脸好奇。
“贱内莫氏。”
“哦,一个姨娘啊!”故意咬重“姨娘”两个字,果然,莫氏不满的目光移到她身上。
梁国的嫡庶之分观念很重,姨娘只是个下人。
宋知府脸色一顿,却也不好说什么,他有姨娘小妾八门,这个莫氏温柔体贴,最得他心,家中没有主母,后院的大小事务也尽数交由她管理,莫氏还是有些手段的,把整个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莫氏一直都是被宋知府捧在手心的宝,哪受过这种含沙射影的暗讽,见锦瑟只是个随从,当下就要发作:“哪来的乡野小子,好没礼数!”
“我是不懂礼数,但我知道,姨娘只是姨娘,连平妻都算不上,不知道一个和下人没什么两样的姨娘有什么资格主张一府的生杀大权?知府大人,你说呢?”锦瑟抢过话头,说完还挑挑眉,冲宋知府阳光灿烂的露齿一笑。
玉连城端坐在轮椅上,看着锦瑟张牙舞爪的样子,也不阻止,饶有兴味的静笑不语。
“宋家主母早逝,我尽心尽力为老爷打理后院,让老爷可以专心处理公务,这有什么不对?况且,有没有资格,还要经过你一个外人评判?”莫氏斜了她一眼,那架势,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梁国律法里,姨娘只是个奴才,让一个奴才主家,宋大人,这传出去不怕贻笑大方吗?当今圣上是个极重阶级位份的人,要是让他知道宋大人您居然宠妾成妻,任由一个身份低贱的姨娘掌管后院,教育子女,这······”
尾音拖长,意味不言而喻。
梁国人都知道,二十三年前,先皇驾崩,太子虚位以待,整个皇族为夺天子之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无数人被牵连丧命,贤妃,皇长子,淑妃,方怡公主,六王爷,宰相,兵马大将军······多少天潢贵胃命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最后梁皇的生母——德妃以娘家强大的后台赢得最终的胜利,将年仅两岁的七皇子龙宸扶上皇位,垂帘听政二十载······从小经历嫡庶之争的梁皇虽治国无方,却对嫡庶之分看得犹为重要,现今已有三子一女的他从大皇子一出生就立为太子,其他皇子则封王划地,弱冠之礼过后马上到封地驻守,严禁再次发生二十多年前的悲剧。
宋知府白了脸,冷冷的呵斥莫氏:“没规矩!玉公子是上宾,怎可对客人这般无礼!退下!”
莫氏被他这么一喝,委屈得直掉眼泪,却明智的知道这个场合不应再闹下去,狠狠剜了锦瑟一眼,福了福身子退下。
宋知府一脸讪笑:“贱内愚钝,让玉公子见笑了。”
玉连城浅浅一笑,唇角抿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知府大人客气了。”
锦瑟在一旁直翻白眼,说话咬文嚼字,你一句客气我一句有礼,累不累啊!
宋知府设宴为玉连城接风洗尘,晚宴过后便请他们到院子里休息。
宋烟芜的毒一时半会也无法完全清除,玉连城吩咐下去,做好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的准备。
然后便门户紧闭,专心研制解毒的药引。
锦瑟分到院子里的一个小厢房,收拾妥当后已月上中天,银辉洒下来,院子里的一株月桂树影影绰绰。
伫立在窗前,初夏的夜晚还残存着一丝凉意,锦瑟托着腮帮子看天空中高挂的那轮满月,月圆夜,不知不觉已是五月中旬,来到这里也有三个月了,不知道这里的时间和两千年后的时间是不是一样的,自己穿回两千年前,爸爸妈妈和简宁怎么办?
爸爸妈妈一定急疯了,肯定四处发动人力资源在找她,至于简宁,这个家伙一向是理性大于感性,自己掉落古井的最后一刻还在和他通话,并且透露给他一个讯息,一个身穿龙袍,有可能是冰棺里消失掉的“古尸”正站在她身后,根据这一线索,简宁肯定会顺藤摸瓜,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但说出去谁信啊!
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用“科学”两个字来解释的。
低低的叹了口气,枯燥单调的“古时候”,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炸鸡啤酒,没有薯条汉堡,整天和一群食古不化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古董待在一起,真是无聊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