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这可不是戏言,你怎么能拿这种话当玩笑!”
皇后登时就坐不住了,撑着桌子就要站起来,却被皇上一把拦住:
“宁儿,朕问你,你可是想清楚了?”
皇上因着皇后的缘故也是偏爱赵卿宁的,何况赵卿宁是赵远之嫡女,赵远在朝中的分量极重,皇上更是不想因此开罪自己身边的老臣。
皇上明白的事情,赵卿宁又何尝不明白,若非如此,赵卿宁也不会就这么大着胆子来要求退婚。
“回皇上的话,臣女想明白了。”
赵卿宁缓缓抬头,对上了皇上不威自怒的目光,毫不在意他周身带来的重压,朗声道。
“臣女恳求圣上,解除臣女与太子殿下的婚约。”赵卿宁又望向目光切切的皇后,继续说,“臣女自小与太子殿下相识,自知蒲柳之姿,无法与朝阳同辉,更不敢奢求太子殿下于小女更多偏宠,只望能够常伴太子殿下左右。但是……臣女无论如何都无法与臣女亲姊共事一夫,求皇上皇后娘娘成全。”
赵卿宁对皇上皇后又是一个叩首,光洁的额头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生生印出一片血痕,看得皇上皇后都不忍动容。
“臣女与姐姐幼时便在月老阁下起誓,今生绝不共嫁一家,更不会共事一夫,若违誓言,臣女宁愿就此出家为尼,不问红尘。”
“荒唐!”
皇上听着赵卿宁的话,未等她说完,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们小女儿家的儿戏话!”
“皇上,此事终究是错在太子啊……”皇后看着赵卿宁这般坚定的模样也是心生不忍,柔声去劝皇上,“不如先让宁儿回去,依臣妾所见,这件事,咱们也该看小辈们自己的想法,您
说不是吗?”
皇后一番柔声细语,皇上也不好再发作什么,只好清了清嗓子,转头对仍跪在地上的赵卿宁说:
“宁儿先回去吧,这件事,朕会与皇后再商议,你也回去好好想想。”
皇上的话一出,赵卿宁也知道再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不过她的目的基本也达到了。
从皇后的钟粹宫中一出来,赵卿宁就见到了早早在外面等着自己的裴亦泽。
“没事吧,父皇跟母后可有为难你?”
裴亦泽一见赵卿宁出来,赶忙走到她身边,关切的问道。
“没事,皇上跟皇后怎么会为难我呢!”赵卿宁对裴亦泽笑笑,说,“阿泽哥哥就这么等在外面没事吗?咱们边走边说吧。”
赵卿宁说着,与裴亦泽一起沿着朱红的红墙向出宫的方向走。
暂时放下了心头的事情,赵卿宁终于有心思开始大量四周的建筑。
高宫红墙,琉璃彩瓦,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来回两世,物是人非,唯有这逸央的宫殿却从没有变过。走在这里,踩着这青石的地面,赵卿宁恍然间也会觉得像是真的回到了从前一般,而这从前,却也掺杂了太多的复杂。
“父皇是怎么说的,你的事,他可答应了?”
一路走着,裴亦泽见赵卿宁始终不曾开口,便主动出声问道。
出于私心,裴亦泽是真心希望赵卿宁能够与裴奕晟解除婚约的,但他也知道,就算是解除了婚约,赵卿宁也不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还没,”赵卿宁摇了摇头,看着裴亦泽仍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对他笑笑,“阿泽哥哥与其关心我,不如先多想想平乱西南的用兵之法吧,宁儿与父亲,可都盼着阿泽哥哥旗开得胜呢!”
赵卿宁笑容甜美,裴亦泽看着她脸上不加掩饰的真切笑容也不由跟着她一起扬起了唇角:
“好,我答应宁儿,等我出征回来,一定会为你带回最美的一尾锦羽!”
西南番邦,首领所戴的发冠上必定会别上一只锦鸡的尾羽,地位越高,其发冠上的尾羽便越华美。
裴亦泽能够许给自己这样的约定,必然也是对此次出征有着十成十的把握。
裴亦泽与赵卿宁一路说笑着到了宫门口,目送着赵卿宁登上了早早候在门口的马车,裴亦泽挥手与她道别,看着赵卿宁的马车一点点在自己的视线里渐行渐远,直到消失,裴亦泽才怅然若失的转身往内宫走,而这一切,恰好是一瞬不落的,落到了一个人的眼中。
“呵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