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近儒捻了捻及胸灰白胡子说道:“我军分成两拨,一拨修整,一拨每人持两把火把到倭人阵前叫阵,只守不攻。倭人夜间无法探知我军虚实,见火把若星辰遍布定会以为我军全军出动,必不敢贸然放弃险要关口来攻,又不敢懈备,而我军两拨人每两个时辰轮流替换休整,以逸待劳,拖住倭人。如此既可保住我军被动局面,也可遏制倭人对可能存活的沈将军他们的攻势。”
戚继光精神一振,说道:“先生此计甚妙!亲卫营,‘虎贲营’负责守备大营及伤员,左军右军依先生之计而行,有贸进者及退缩者,斩!各将军速速前去部署!”
各将军领命挤走出营回各自军营依计部署。
山麓上的斋藤道吉见黑夜中火把星星点点在自己阵前不足五百步前停下,多得不可胜数,漫漫洋洋一望无际。斋藤道吉不由得绷紧了心神,急命下手全体戒备。
但是,只听到戚家军谩骂叫阵,却不见来攻。
一“矢手组”成员唤草直八郎的倭寇走到斋藤道吉身侧说道:“这些唐人刚遭我部大败,竟然敢来挑衅。请头目下令进攻!定能将他们连根拔除。”
斋藤道吉淡淡地说道:“不,——敌方这是想诱我们放弃险隘关口出击决战。我们要是出击正中了敌方诡计。虽然白日我们大胜,然则我们总体人数仍不及敌方。再者,这些戚家军可不是地方州府军队那么好对付。”
申屠元坐在阵前边就着烧酒啃着烧鸡,边命令属下将士轮番叫骂,一边还自个嘀咕着:“奶奶的虞景川和陆子铮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老子在辛苦对敌,他们却在后方做美梦,这算个鸟妙计!”
旁边一心腹校尉忙提醒申屠元失语了,申屠元更怒了,借着酒劲骂道:“你敢也来训老子是不?什么?隔墙有耳?老子怕个屁!这里有个鸟墙!那两个小兔崽子数次侮辱老子,总有一天老子叫他们好看——”突然间申屠元手里吃到一半的鸡腿砸向不远处的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士卒骂道:“你小子大声点骂阵,老子都熬着你打个鸟的瞌睡!”末了又灌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这些个鸟倭贼,坏了老子的财路,今个还害老子半夜不能睡觉!东洋矮脚鬼,老子逮着了一个弄死你一个!”
那名校尉见申屠元来了酒疯,不敢再劝,只得呵斥士卒卖力骂阵。
此时山谷的另一边,沈在命所部人马衣甲而睡,将人手分成三拨轮流巡逻戒备,但是到了三更天扔不见倭寇有来袭的迹象,只听山谷的另一头隐隐传来噪杂的人声。沈在虽然不明白郭近儒的疑兵战术,但是知道倭寇被对面的戚家军吸引了注意力,心里便放宽了许多,一整天的奋战和劳顿使得他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地再也打不开,抱着青虹剑依着一棵树沉沉睡去……
草直八郎看着远处的一片火光,急躁地对着斋藤道吉说道:“都等了大半夜了,敌军既不进攻也不退切,只是叫骂,分明是另有所图!头目,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了,请下令进攻!”
黑暗中看不清斋藤道吉的面目,只听他冷冷地说道:“不行。唐人战术古来诡诈莫测。敌方是想等我方麻痹了大意时突袭。此乃中国三十六计以假乱真之计。假假真,假中有真,真里似假。全体成员不得懈怠,敌军定然会伺机总攻!”属下倭寇听令后强打精神,盯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不少人眼睛直打晃,却都被督察的骨干喝叱。而此时休息后精神充足的陆子铮部已悄悄换下申屠元部,继续在对面骂阵。
终于,漫长难熬的长夜渐渐结束,东方的天空开始出现鱼肚白,天色开始蒙蒙发亮。
熬了一整夜不敢睡觉的斋藤道吉开曦辉下看清昨夜与自己对峙的敌人只不过两千余人,而这支部队后面不远是密密麻麻的帐篷。
“上当了!”斋藤道吉恨恨地骂道。
草直八郎大迷不惑地问道:“头领,我们上啥当了?敌我两军并未交锋啊!”
斋藤道吉又羞又怒,没好气地说道:“蠢货!敌人的目的是消耗我们的体力,同时拖住我们不能进攻落入我们掌中的后方敌部!这是一石二鸟的毒计!这场战斗,我们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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