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叮地一声响,竟是因为害怕玄宁伤害萧鸾,而站在玄宁身边的柴凤用自己的长剑,阻止了玄宁自杀。
玄宁连自杀的机会都失去,眸中的光芒却渐渐地暗淡下去。
眼睫毛默默地垂下去,他的心仿佛就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死去了。
巫箬冷冷一笑,“他想死,至少证明他是个汉子。”
又看向萧鸾,“你现在阻止不了他死,就算今日不死,他明日还是会死。一个雄心勃勃的人,忽然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那么可笑,那么容易被击碎,他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他没有办法面对这个结果。”
萧鸾的情绪也极是复杂,“巫箬,你到底想说什么?”
巫箬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这里面的药,是种可以忘记前程往事的药,只要他忘记了所有,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自己是谁,那么他或许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萧鸾略显诧异,“真有那么神奇的力量?”
巫箬笑道:“或许在你们这些人看来,它确实很神奇,但是在我们巫族,普遍的很,顺便说一句,此药无解,但若对方心智坚定,或许有自行解除的一日。”
“你是要玄宁喝了此药?”
“是。”
玄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擅抖了下,声音低沉,“皇兄,如果你还念你我兄弟之情,就杀了我!让我忘了前程往事,苟且偷生于世,不如让我死!”
萧鸾沉默着,好半晌,他说:“可这是你可以重新开始的一个契机。”
“我此生至此,已经疲累至极,不想再有重新开始。”
苏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变幻莫测的一幕。
“巫箬,他吃了这药,会不会不认识我们大家?”她问的含蓄,却被巫箬冷冷点破,“他不会再记得你!”
苏谨的心沉了下,抬眸却遇到萧鸾的眸子。
深深的,看不出悲喜,只淡淡地问她:“你很想他能记得你吗?”
苏谨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她早已经认清,这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在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随时都会失去性命。但她还不能死,她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她还要回到家乡去。
当下只是摇摇头,“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听了她的回答,玄宁的唇角,却有抹难以描述的自嘲。
苏谨干脆沉默了,她发现她不能说话。
无论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
一切,交由天意决定吧。
萧鸾向巫箬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了,他同意巫箬的提议。毕竟放玄宁出岛,确实有可能给巫族带来灭族的危险。
而看他在此岛准备了几年,已经很是有模有样。
如果他不死心,再韬光养晦几年,再次搞出风波也是有可能的。在玄宁的心中,萧鸾于他有杀母之仇,他怎么可能放弃报仇呢?
所以,他同意了巫箬的同意。
苏谨睁大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但她却不愿让泪水流出来。
巫箬到了玄宁的面前,在他的肩井处点了一下,玄宁就向地上软倒,巫箬半扶着他,将那些药往他的口中倒去。
玄宁的目光里满是愤恨,望着萧鸾。
直到药全部都进入了喉中。
巫箬才道:“再过几分钟,你就会大睡一觉,这之后你会睡睡醒醒,再清醒后,彻底清醒的时候,你就会忘记了所有的前程往事。中山靖王,你可以重新开始了。”
说起来,这个方法已经很人道了。
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
没有痛苦,自然可以真的重新开始。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忘情水吗?二十一世纪的人们,都盼着有这种神奇的药物,也听说过,也唱过,但从没有谁见过。
没想到苏谨在萧齐的虎丘小岛上,亲眼见着了。
才不过两分钟,玄宁看起来已经眼皮沉重,仿佛要睡着的样子。就在这时候,他忽然轻轻地唤了声,“小谨。”
苏谨看了萧鸾一眼,发现他装没听见。
当下也顾不得他的想法了,立刻奔到玄宁的身边,执起他的手,“玄宁,你怎么样?”
玄宁勉强地抬眸,向她露出一丝笑容,“小谨,对不起,我到阳泽并不是要真正替你找到回家的路……我只是想借你,引来皇上……小谨,可能是因果报应,我可能会忘记你,我最爱的女人,既然如此,请你也忘了我吧……小谨,好好生活……”
苏谨终于泪流满面,却是咬着唇,不哭出声来。
“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