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已经发现玄宁额角的刺青了，想来昨日内心过于震动才会忽略掉。也乍然明白他戴着面具生活的真正原因，她的心稍微痛了下，但却抵不过紧接着涌上来的恨意。

冷冷地向玄宁道：“中山靖王果然一表人才，与众不同。”

她语气中甚至带着浓重的嘲讽，她是恨他，没有在她的面前早早揭开面具，让她早点知道他的模样，那么他就肯定没有机会娶与小叶有着同样容貌的苏茉。也或许是怨他，居然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娶了别的女子。

如果当初他早点揭掉他的面具，只需要早一点点，那么现在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吧？

至少，她会拼尽全力，哪怕付出生命，也不会让前世的悲伤在这世重演！

她知道整件事其实她自己也有错，是阴差阳错，从一开始就注定的错，但现在，她依旧无法原谅已经成为人夫的玄宁。

或许是对于她的嘲讽的回应，玄宁只是淡漠地一笑，握住了苏茉的手，苏茉果然一脸激动，甚至连眼圈都红了。

这一刻，苏谨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而且还是个，不引人注目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好吧，苏茉才是他的妻子，而她苏谨算什么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注定都会失去他，败给他！

好吧，就这样吧。

她忽然的沉默了，低垂着头，神色木然。

苏茉很满意，脸上都是幸福的光芒。暗暗地想着，苏谨啊苏谨，你嫁给皇帝又如何，早听说皇帝不宠你了。我嫁的虽然只是个王爷，但他爱我，是的，他会爱我的，一定会……

太后让人派茶，并要留众人在寿安宫用午膳。

苏谨黯然告退，太后却不允。只好硬撑着留在寿安宫内，听别的妃嫔口绽莲花，哄太后和皇上开心。大概觉得中山靖王对新王妃很是宠爱，先前背地里笑话苏茉的人，此时也有几分巴结的味道了。

是皇帝的妃嫔又如何？地位低的，不受宠的，还不如王爷府里的人呢。

苏谨手指间的皮肤很痒，脸也火辣辣的痛，好像将许多辣椒粉揉在了脸上。瞅了空还是溜出了大厅。不过等到用膳的时候还得回来，所以她也不敢离宫，只是在外面随便地逛逛。她不知道，其实有些人，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其中就有莺贵姬。

苏谨的手指冻伤了，却要格外地将雪握在手中才会觉得舒服些。靠在风亭的栏杆上，默默地注视着远方。

莺贵姬走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苏贵妃。”

她的语气非常不恭敬，以前好歹还叫声贵妃姐姐，现在却连名带姓地叫苏贵妃了。苏谨应声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到别处，“昨夜皇上确实留在本宫的御秀宫，与本宫同宿。”

没等莺贵姬问出来，苏谨已经知道她的目的了，懒洋洋地回答了莺贵姬心中的疑问。其实她也没说慌，不过“同宿”里头学问大了，任莺贵姬自行发挥想象补脑吧。

“苏贵妃！”莺贵姬的声音又大了几分，而且带着难以置信。

“本宫听到了！你别老叫得这么大声好不好？而且还是这种语气，其实有什么好诧异的，本宫是皇上明媒正娶回来的贵妃娘娘，本宫与皇上的感情好，你们都应该替本宫高兴才是。好了，本宫想一个人静静，你走吧！”

莺贵姬还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强迫苏谨不做贵妃，离开皇宫吧！或者强迫皇帝不去御秀宫。她一直觉得皇帝对自己是特殊的好，与对别人的好是不同的，但是昨夜，他居然因为苏贵妃，将她独自扔在他的寝宫里。

这个耻辱，真是太大了。

好一会儿，她才吸了口气，“苏贵妃，你昨夜竟有本事从我的身边将皇帝唤走，也算是个人物，你听好，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苏谨挑挑眉毛，莺贵姬这是光明正大和自己扛上了。

不过她也懒得理莺贵姬，大不了就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罢了。再说了，还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吗？

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坏的结果了。

她没有发觉自己此时此刻其实已经脆弱到了极点，无论是身还是心。她在二十一世纪的s市，因为萧逸死过一次。如今在这里，与萧逸有着同样一张脸的玄宁，又娶了与苏茉同样一张脸的苏茉。

她感觉到心里的无力。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这种事在她的身上。

她歪着脑袋看向天空，眼睛里是满满的疑问和悲伤。

那早已经溢满在眼眶里的泪水，要落不落的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