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脸上,也自然就是脏兮兮的了,哪里还有人分的出男女呀?那个冬天,自己就坐在墙角,瑟瑟发抖,只觉得又冷又饿,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几天没有吃饱了。半个馒头有时候就是她最好的伙食了,还是一天的食物。那天微微有些下着雪,钟汶还是一件白色的衣服。
她只是觉得自己头顶上突然安静了一些,那些雪猛地都不见了,难道是老天爷知道自己冷,让雪停了吗?她是兴冲冲的抬起了头,没有得到老天的怜悯也就算了,她居然看见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孽缘。那个男子长得真好看,这是她心里想的。白白净净,打着伞,把伞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可是他的头顶上却是空荡荡的了。
她愣了一下,只觉得有些奇怪。只觉得这男子应该是贵家的公子哥吧,可是这公子哥真好,没有嫌弃自己,给自己打伞,还对自己笑的那么的好看。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她在不知所措,可是公子却是笑了笑,对她就伸出了手:“小娃娃,要和我一起走吗?”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一起走是什么意思。只以为走在一起就是一起走了。大概是着公子不认识这里的路,想要自己帮他指路吧,她是这样想的。也就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过去。看下自己黑乎乎的小手,看着对方白净的手。她有些疑惑了。伸过去的手也停了下来。
她不想脏了这个少爷的手。她在害怕,害怕自己弄脏了他的手,他就不会对自己笑的那么好看了。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公子也许是看出了自己的疑虑,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后来,他就把自己带回了家,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家。
吃了一餐饭,被下人收拾干净了。自己欣喜的,看着他,只想让他夸奖一下。可是他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然后才发现叶千梨是个女孩子,他也是格外的惊讶:“原来是一个女娃娃呀,带回去吧。”,就让下人带自己去了那集训的地方。
自己一直在想着他,希望再见他一面。她努力的学习,也是因为他。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哪里到底是哪里,她们学这些打斗杀人的技巧是因为什么。夫子说,他们是杀手,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杀手是谁,要做什么。她努力,也只不过是因为想要再见一次当初对自己好,不嫌弃自己的男子罢了。可是那个愿望,就这样实现了。
她是钟汶带回去的,分门派也只然分给了钟汶,一起分过去的还有五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一共七个人。钟汶还是穿着白色的衣裳,坐在椅子上,嘴角带着一丝丝温柔的笑容。她不舍就这样低头,不舍再也看不到这个男子,便一直盯着他看。
而没有同那些人一样,老老实实的低头,老老实实的唤一句香主好。她的心里还是在欣喜,好久不见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她是盯着他看,只希望他能够记得起自己。可是他却因为这个小娃娃的不懂规矩而皱眉了。
“你叫什么?”这是钟汶四年以来第一次对自己说话。而那一句话却是问自己叫什么!她有些失望了,四年了,他怕也是记不得自己了吧?小小的她,心里再次的充满了失望,悲哀,无助。就像是父母把四岁的自己丢弃在街上的时候一样。
即使这样,她也是苦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奴,没有名字,奴是乞丐,夫子唤奴八十八号。奴隐隐约约记得,奴的父母,唤奴小儿。”她低头,不敢把自己苦笑的样子给钟汶看到,因为那样的话,钟汶会更加的不喜欢自己的吧。
“你可认识我?”这是钟汶在再次见面后说的第二句话。却不是叶千梨想象的那一般模样。她以为他会说好久不见,以为他会说你长大了,以为他会说你也是一个大孩子了。可是却断然没有想到他会说一句……你可认识我。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插了几刀。叶千梨几乎是忍着哭,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自己为了他而不断的学习,努力,跳舞。可是他呢?却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给忘记了。叶千梨也是一声冷笑,心里确实无尽的苦涩和嘲讽。
是呀,这个公子这样的不凡,怎么会记得小小的自己呢?他可是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人啊,他有怎么会记得自己这一个小小的乞丐。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她是这么的卑微渺小,****在练功房里辛苦挥汗,却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地位,那是最卑微的,也是最容易死去的种子。无数颗种子里只有那么寥寥几个能够活下来,成为优秀的杀手。也只有那么少数的几个才能和钟汶并肩而立。
她,果然还是不能入了他的眼吧。
“奴见过主人一次,四年前,奴才六岁,还是一个乞丐,奴是缩在墙角,饥肠辘辘,主人问奴愿不愿意同主人走。奴同意了,主人便把奴带了回来,给奴吃的,给奴穿新衣服。您最后对奴说的话,却是:原来是个女娃娃。”柳清欢只觉得自己有些无助,只觉得自己好累。可是面对他,她心里却还是觉得开心。
纵然他不记得自己了,自己还是觉得快乐。四年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自己终于是见到了,这走何尝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呢?柳清欢也只能苦笑罢了。她还记得当年的心愿,不管怎么样,见一面就好了,现在真的见面了,那么就好了,不用再管其他的想法了。
十岁,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奇怪罢了。无奈,欣喜,悲伤,无助,快乐,全不都在她的心里,像是烟花似得,炸了一个五彩缤纷。只觉得是自己太无用了这才导致他不记得自己。可是钟汶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清欢,也是皱眉。他捡回来的孩子太多了,不说别的,乞丐也有那么几个,他实在是不记得哪里有这么一个乞丐了。
但是钟汶并不是柳清欢那般天真的孩子,他是一个成年人,并且是一个武艺高强善于玩弄人心的成年人,若是柳清欢在长大一些,或许就能透过他虚伪的笑容看出他的假意来。或许不会,因为钟汶是一直以来她心中唯一的支柱,她迷恋着这个男人,迷恋到根本不去想他是不是用过真心。更何况她现在才不过十岁,即便受过无数的训练,仍然是个孩子。
只见钟汶笑了笑道:“我记得你。”这一句话,钟汶是无意的,可是却是让她格外的兴奋!恨不得直接蹦起来大喊万岁。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算不都是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