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让人佩服起来他的勇气来。
只是也不过单单一个佩服而已,佩服对手,却依旧不愿意给对手活路——靖榕走的,便是这样的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想活着,你不让我活,那你便只有死了。
她一向不算是一个仁慈的人,若是她仁慈了,恐怕此时站在这里的人,便也不是她了。
只是此时,她不能怒,但也不能不怒。
“将这圣旨,传下去。”靖榕动了动手,让旁边侍人将圣旨交到那老臣手里。
那老臣打开圣旨一看,果然是国主手记,而这御笔朱批之后,还印着一个硕大的玉玺。
“这……”那老臣看了之后,便是迟疑。
“我想你是觉得,我是不是掌控了国主,逼迫国主写出了写个奏折,是吗?”靖榕坐在龙椅之上,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而这样一个问题,乃是深藏在老臣心里却不敢问出的。
若是问出了,怕是一个不慎,便是大不敬之罪,他死了尚还干净,也是这样的年纪,也大约是活够了,临老了争上了一把,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只是他之九族之中,有老有少,若是与他陪葬,却太不应该了。
所以他即使与皇后一争,便也没有将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是他没说,皇后却替他说了。
靖榕问出这这样的话后,那老臣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是沉默。
“这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疑问,我看这殿下的许多大臣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你们是在想,我是不是将国主绑架在这金元阁里呢?”靖榕仿佛自嘲一样,笑了一笑。
而大殿之中,弥漫着的,是死一样的安静。
这沉寂之后,靖榕便是开口笑了一笑:“若是你们会这样想,也是未免太看不起郝连城钰了!”
这胡国之中,敢于直言郝连城钰名讳的,怕只有靖榕一个。
“你们是否觉得,这样的国主,被郝连城深打得节节败退,实在是太难看了一点,而此时胡国之所以会一点点沦陷在郝连城深的铁蹄之下,乃是因为郝连城钰的不作为?”靖榕口口声声问着,可自然是无人回答的,非但无人回答,这朝堂里面更是寂静无声,“可是你们不要忘记了,往日这胡国,不是一份为二,而是一分为六,六部割据,各自为政,便是郝连城钰上位之后,这胡国,才终于开始有了一点统一的样子。”
此话,便是如醍醐灌顶一样,沁人心脾。
是了,他们怎么忘了,他们只是看到这位国主顽劣的一面,可这位国主将这胡国变成了此时的模样,为何无人看到呢?
郝连城钰,确实并非一个好皇帝,他太过任性了,一个任性的人,自然是无法成为一个明君的。只是好在,他孝顺,他足够的孝顺,所以谨遵了郝连赫雷的话,便是要努力将胡国统一,所以才有了此时的模样。
只可惜,天妒英才,他快死了。
可这些人的国主快死了,却只有几个人知道。便是郝连城深,也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