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周薇又转过脸看着他说,“我曾经信任你,因为我知道你确实是帝王之才,你的手段,你的治国手段,可以平息这战火分裂的天下。可是没想到,你的这种魄力和能力是建立在残忍和杀戮的基础之上,你贪得无厌,冷血无情,你的亲兄弟亲侄儿,你都可以下得了手,你这种人,完全是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你不配我信任你!”
赵光义看着她,眼睛里似乎有些红晕,但是他立刻转过脸,说道:“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冷血无情,可是我和普通人不一样,我要做皇帝,要平定天下,要想实现国泰民安的理想,我必须扫除一切阻止我的障碍,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如此。你既然曾经信任我,为何不能一直信任下去?”
周薇苦笑一声,说道:“你错了,如果你成功的基石满是白骨,那你怎么能保证你在成为嗜血的魔鬼之后,还能做天下百姓的仁君?就算你的理论在你的强权世界里行得通,也不能得到哪些渴望太平的百姓的认可,也不可能再得到我的信任!”说到这里,周薇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今日来此,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所谓多行不义,必遭天谴,你好自为之!”说着便准备离开。
“等等——”赵光义叫住了她,见她转过身,他才说道,“我会记得你说过的话,你永远是我的知己,但是,你要想我放过李煜和李从善,我的条件不变,我给你七天时间,你好好想清楚,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留着这两个眼中钉,除了你,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你也好自为之!”
周薇听了,满心的忧虑和愤怒。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另一边,从善也在这一天选择去衙门自首,很快,他就被开封府尹收监,并报告给了赵光义。赵光义将他和赵德昭一起关在了大内天牢里,暂时也没有审他。
在天牢里,德昭见到了被押来的从善,满是惊讶。待牢门锁上之后,德昭才开始迫不及待的问道:“从善,你怎么也被抓住了,到底怎么回事?”
从善叹了口气,将陈羽临死时说过的话,已经他自己叹道的消息,整体分析了他们事败的原因。
德昭恍然大悟,心里的不甘和愤怒,也在这个过程中起起落落,等到他说完的时候,他已经镇静下来了,说道:“我们果然不是赵光义的对手,如今看来,我们已是必死无疑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又疑惑起来,忙问道,“以你的武功和机智,赵光义没有证据,你怎么会轻易被抓住呢?”
从善努力止住情绪,才慢慢说道:“其实我是不想连累六哥和薇儿,赵光义怀疑那些冲出来的黑衣人是我六哥指使的,所以要一起铲除我们兄弟,他迟迟不审你和动三王爷,也就是等我和六哥自投罗网。但其实,这一切不关六哥的事,我不能让他们受到牵连,也不能让王爷一个人受苦,那天要不是我,为了儿女私情,没有跟你们一起去,要不是我事先没有思虑周全,王爷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唉!”德昭叹了口气,说道,“这是赵光义布的局,就算你去了,结果也是一样的。我本来就是帝王之才,论手段和狠毒程度,我比不上赵光义,你也一样。不过如今我们已经尽力了,在黄泉之下见到父皇,父皇要责怪,我也认了!只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从善忙说道:“王爷,不要说这种话,王爷一直当我是兄弟,那就再让从善僭越一回,我们兄弟就一起同生共死!”
德昭感动的点点头。良久,两人都沉默着,过了许久,德昭才缓过来,说道:“我们死了不要紧,可是赵光义打算怎么处置三弟,这次要是也连累三弟,那我就真是罪该万死,没有脸见列祖列宗了!”
从善也忧虑的说道:“赵光义目前也没有动三王爷,还是那样,只是派人监守着魏王府。况且,如果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已经杀了侯大人岳大人,关了你,如果再动三王爷的话,那他就更落下口实,让天下百姓非议他了,所以,如果我们揽下罪责,我想赵光义应该不会杀三王爷的!”
德昭听了,才松了口气,慢慢说道:“如真是如此就好了,如若不然,我死了也是个害及亲弟的罪人,父皇也会死不瞑目!”说到这里,他神色依旧黯淡。
这时候,狱卒送来了酒菜,从善见了,说道:“王爷,先别想那么多了,有酒有肉,咱们也是将死之人了,就算担心,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放开胸怀,有什么后果,我们去受就是了!”接着便开始倒酒。
德昭也被这话鼓舞了,忙拿起酒杯,说道:“你说得对,今天咱们一醉方休,明日醒来,赵光义要杀要剐我们也无所畏惧了!”说完便喝了一杯。
从善隐藏起自己微妙的情绪,也将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