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倾身致谢,下了台。突然台上响起一道优美的钢琴声,一旁的幕布缓缓升起,一道强烈的白色聚光灯照过去,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一个儒雅温和的男子穿着燕尾服,与里面白色的衬衫形成强烈的黑白对比,他修长干燥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快乐地跳跃。
这是一首简单而优美的钢琴曲——《致爱丽丝》。
辛晴惊愕地发现,安逸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上,专注地为她弹奏这首著名的钢琴曲。一曲弹奏完毕后,安逸站起身来致谢,台下掌声一片。秦越在看到安逸的一刹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致词完毕后,大家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记者开始追问辛晴。
“辛小姐,这些年你都在什么地方工作呢?为什么现在才回到辛氏?”
“我之前一直在国外,辛氏是爸爸的心血,我身为女儿,理应回来替爸爸分忧,什么时候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爸爸的忙。”辛晴挽着辛甲,辛甲对她慈爱一笑,显得父女情深。
“那么辛小姐几时和秦总完婚?秦总前段时间高调求婚,今天秦总却挽着其他女伴到场,这是什么意思呢?”
辛甲呵呵一笑:“这就得去问秦总了,不过我也不急着嫁女儿,好歹让我再留两年,可别刚当了我的副总,就扔下公司去过二人世界呀。”
众人听了一阵笑,费罗列和左源刚好过来祝贺,众记者激动,焦点转移到他们身上。费罗列挡住一群记者,左源趁势拉开辛晴,把她带到一旁。
辛晴松了口气,说实话,秦越今晚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这里,她真的恨得牙痒痒。不帮忙就算了,还故意气她,拆她的台,刚才那些记者追问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差点冲口而出说不和他结婚了。
安逸走了过来,拍拍辛晴的肩,温柔地说:“小晴,今晚好漂亮哦。”
辛晴很是高兴地拉着安逸的手说:“安逸哥哥,你怎么会来?身体好多了吗?有没有人陪你来,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左源这时收到Ken的指示,悄悄地离开了。
“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呵呵,其实我是让人送我来的,本来在忙一个艺人的专辑,不过收到你的请柬后再忙也要抽时间过来。怎么样,当副总的感觉很不错吧?”
辛晴并没有送请柬给安逸,她原本打算告诉他这件事,但考虑到他的身体,那次受伤后,他一直恢复地不太好,不想他那么劳累,就没有送请柬过去。没想到辛氏的公关部最后还是送了请柬,还让他上台为她献艺,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唉,还没开始就觉得压力好大,这些天都在熟悉公司的流程。哥哥,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你别太劳累了。”辛晴自然而然地两手扶着他的手臂。
安逸失笑,习惯性点她的鼻子:“你啊,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有那么脆弱吗?不过,我也不能多待,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既然看你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原谅哥哥先走好吗?”
辛晴点点头,送他出了会场,几个等在一边的工作人员接了他便走。辛晴看着他走了,刚一回头,就被几个公子哥儿围住。这些人在生意场上有些来头,打着交际的名义围着辛晴不让走。
辛晴皱着眉,耐心地敷衍。忽然一个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起哄让她喝酒,辛晴推却,那人便说:“辛副总,太不给面子了吧。好歹我们几个公司跟辛氏每年生意往来几个亿,给个面子喝杯酒都不行吗?”
辛晴拨开那人的手,忍着厌恶笑道:“非常感谢诸位对辛氏的支持,但我今晚喝得有些多了,实在喝不下去,改天再专门宴请几位吧。”说着想要离开。
可这些公子哥儿拦着不放人,都说辛副总面子太大了,看不起人。有一个甚至附在她耳边说:“秦越都找别的女人去了,你不如也找别的男人吧。”
可这话刚说完,衣领就被人一拎往后甩。那人被甩得连连后退,正要开骂,却见眼前有着宽厚背影的高大男人阴沉着脸,半侧身回头对他说:“楚先生要是想喝,秦越可以奉陪到底!”
几个刚才还嚣张调戏辛晴的人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边赔着笑一边后退,急急忙忙走人。
人走了之后,秦越什么也没说,冷着脸也转身要走。辛晴连忙拉住他:“秦越!”
秦越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辛晴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软了几度:“秦越?”
秦越冷着声:“你扯我干吗?”
辛晴听他那别扭的说话,忍不住扑哧一笑:“我怕你走掉了呀。”
秦越心头一松,僵硬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不少,他回头,脸上还是阴沉沉的:“你不是巴不得我走得远远的吗?哼,反正有你的安逸哥哥给你弹钢琴。”
辛晴这下心里更乐了,她忍着笑意,某人赌气别扭的脸可真是可爱到家了,不过带着女伴故意气她跟她装不熟的脸也很可恨,决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哼,也对,人家安逸哥哥还知道给我弹钢琴祝贺我,你就只会带着别的女人来气我。”辛晴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垂下头,作伤心状。
秦越果然中计,连忙解释:“我也就是在路上遇到,一起进个场而已,没什么的。”
“那她还挽着你的手呢。”
“这不过是社交礼仪。”
“那你怎么一个星期都不联系我啊?”
“我……我那天说了重话,哪里敢联系你啊!”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让我取消婚礼另嫁他人。秦越,你大坏蛋!”辛晴一想到那晚他狰狞的表情就养家红红的,假装的委屈如今变成了真的,仰起头,水汪汪的眼眸荡漾着光芒,看得秦越发慌,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是你说有你在,什么都不用怕的,是你说你会帮我的,可是在紧要关头你哪儿去了?你挽着别的女人出席我的就职典礼,你让一大群人看我笑话,那些记者问我怎么秦总带着一个美女出席时,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似的。秦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让我这么难堪!”辛晴满腔委屈一朝宣泄,眼泪刷刷往外流,才不管这里是会场门口,有多少人来来去去地看着。
秦越这时真的慌了,面上再也装不下去,连忙心肝儿宝贝地哄,拉过昂贵的西服衣袖小心翼翼给她擦眼泪,嘴里全是骂自己的话:“是是是,小晴,我错了,是我不好,我是混蛋,大坏蛋,我让你伤心了。我该打!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
“秦越是大坏蛋!说话不算话,秦小狗!”辛晴被他搂在怀里,跺着脚骂他。
此时他就是任打、任骂不还手的秦小狗,小狗就小狗,她对威猛先生比对自己还好,就当她的小狗怎么了?
不知何时已经有记者拿着相机开始拍这边了,秦越的保安伸手挡镜头,Ken却笑笑,对保安队长说:“别拦着,让他们拍,别过去打扰他们就是了。”
“啧啧啧,给我认真录,我要做成专辑街头免费派发!”费罗列手里端着酒杯,满脸的戏谑。
两大老板都发话了,他们也只好收手,几十个粗壮汉子,面朝外,双手打开,围出一个圈,将秦越和辛晴围在中间。
辛晴闹够了,慢慢止了哭,抬起头,竟看到整个会场的人都站在保安的保护圈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顿时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秦越扭头,也看见这样的场面,他倒不以为意,收起只对辛晴表现的温柔神色,淡漠而尊贵地说:“打扰各位的雅兴了,大家尽兴,今晚的所有开支,算我秦越的,祝贺我的未婚妻就任辛氏集团的副总。Ken,帮我招呼好大家。”
Ken在人群里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香槟,表示知道了。
秦越搂着已经钻到他怀里躲着不敢出来的小虾米,快步走出了会场。
费罗列和左源无声地对击手掌,然后费罗列无趣地说:“这么快就投降,我还准备了好多节目呢,怎么才一个英雄救美就没了。”
左源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辛甲微笑地看着离去的两眼,不着痕迹观察四周,看吧,刚刚要放弃辛氏的人,如今眼中又重新燃起跃跃欲试的目光。真不愧是他的女儿,这招一哭二闹让众人看清了她在秦越心中的分量,现在,看谁还敢瞧不起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