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海处耸立着数座高峰,崖壁峰峰相连,从浅海处一直连绵到岸上几十里,峰上花红草绿,景致十分秀美。
其中有一座高耸的山峰间盖着一间草庐,青草为顶,八角向天,木雕为廊,环绕四周。青竹撑在走廊两侧,草庐边搭建数个支架,一层层篦子上整齐的码着各种药草,微风吹过,青草的香味人融合着药香,使人心神舒缓。
一只体俊健硕的五彩梅花鹿悠闲的站在草地上,面前摆着一堆鲜红欲滴的山果。它啪嗒啪嗒的吃着果子,不时眯着眼睛四处瞅,悠闲而惬意。
草庐前摆着一张桌子,一个白衣白袍的青年正在给人把脉,桌前排着长长的一队人,都是四村八镇的渔民,生活的艰辛让他们身体饱受摧残,又无钱医治,只能拖着,拖到没力气出海便在家中苟延残喘,吃饭都吃不饱的日子,哪有闲钱看病呢。
幸亏遇到一位菩萨心肠绾神医,自从五年前他来到此处后,便结庐行医,不要报酬,给一尾鲜鱼也好,一把山果也罢,来着不拒。他医术高超,为人正直,虽然少言寡语,清冷的让人难以接近,可他却治好了无数人的疑难杂症,深得四方渔民的敬重。
据闻这个神医会仙术,他经常骑着一头梅花鹿在山峰间采集草药,从悬崖峭壁飞过,像长了翅膀般灵活。
老百姓不管你是不是神仙,只要你真心实意对大家好,他们就崇拜你,尊敬你,把你当活菩萨供奉。
“你这病情拖的太久,一时半会很难调理好,不要再下海了,在家里好好调养两年,否则有性命之忧。”白衣男子皱着眉,提笔写了一药房,回头轻唤了声:“芳姑娘,给这位大叔按方子抓十天的药,不收钱。”
“谢谢大夫,谢谢……”年过半百,满头白发的老汉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来,他不知道白吃白拿了多少药材,要不是绾神医仁慈,他一身风湿早就完了,别说下海捕鱼养家糊口,就算下床都很艰难。他也想养病,可家里老老小小数张嘴,嗷嗷待哺,他停不下来啊。
白衣男子看他站在哪一直垂泪,摆了摆手,又唤了声芳姑娘。
“来啦!一个绿衣绿裙的姑娘从草庐内抱着一堆刚收拾干净的草药走了出来。”身材高挑纤细,相貌也不见得有多美,唯独一双眼清净明亮,宛若秋水寒潭。
“张大叔,上次的药吃完了?好一些了没?还疼吗?”她对这个老汉颇为熟悉。
“多谢芳古娘惦记,好多了,就是阴天下雨时浑身酸的难受,两只膀子使不上气力。”张老汉赶紧去接芳姑娘手上端的篦子。
“可别,这些药材精贵着呢,都是我们家先生辛苦采的,您老胳膊没劲儿,还是我来吧。”芳姑娘笑容可掬的让开,轻巧的把篦子搭在一个竹架子上,用软布轻轻擦拭着草药上的水珠儿。
“哪能那么没力气,老汉虽然老了,这点把握还能没有?”张老汉也不急拿药,站在一边和芳姑娘攀谈。
“你看你眼眶发青,四肢冰凉,手脚迟钝的样子,风湿一定又发作了!怎么就不能停停,不出海会死啊。”芳姑娘一眼看出张老汉问题所在,直言警示道。
“唉,你也知道我家情况,老的老,小的小,唯一的一个儿子几年前还……哎,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一身病若不是遇到你们,早就交代了,能拖多久就多久吧。”张老汉又抹了把眼泪。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充满心酸。
“放心吧,尽管来拿药,先生说过,你的药不收钱。”芳姑娘接过方子,撇了一眼,手脚麻利的包着药。
“这怎么行,你们的药也是有成本的,可我……”张老汉摸索了半天袖笼,掏出几个碎铜子不好意思的递给芳姑娘。
“不要!你那点钱还是留着给孩子们买点吃的,先生说不收就不能收。”
“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芳姑娘你不要嫌少,等我身子好点了,一定补上。”
“没事,张大叔你要真不要意思啊,改天就让你小孙子再送点蛤蜊来,我家先生爱吃那个。”
“成!明天一早我就让他送过来!”张老汉讪讪收起铜钱,接过一大包药材,千恩万谢后一跛一拐的去了。
“绾先生,您喝口水。”芳姑娘端着一杯清水缓步走到桌前,白衣男子头都没抬,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芳姑娘也不在意,把水放在一边,转回身收拾药草架子。
桌前病人越来越少,白衣男子切脉问病速度很快,问诊的患者都是当地的穷苦渔夫,没几个有钱的,诊费都是看着给,几个铜钱也行,几尾海鱼也行,两手空空来看病的也不在少数,男子对这些根本不太在意,按照惯例看过一个时辰后,站起身来,也不顾桌前一群病人失望无奈的表情,转身走回草庐中。
“先生要休息了,明日请早吧。”芳姑娘麻利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对病患者解释。
“我都等了三天了,每次一大早就往这赶,每次都排不到,我又不是不给钱!为什么不给我诊治!”一个满身肥肉的中年大汉不满的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