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就舍得抛下我和婷婷吗?我还没有筑基,婷婷不过炼气四层,没有了师父的庇护,我们该如何自处?”
云清一脸肃然,声冷颜淡,字字扣人心弦。
“师父!想当初明珠选中了我,进了师门,内心无助和凄凉险些叫我丧失了生活的信心,是师父您如慈母般疼爱我、照顾我、开导我,使我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今后的修真生涯,婷婷就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对她来说,你就是她的一切!现在,你要放弃我们,师父,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你的孩子吗?”
云清抹干泪水,牙关紧咬:“如果师父不想活了,云清一定追随。”言必,俯身跪倒,眉眼中透露出坚决。
“不行…你还那么年轻,怎能轻易求死?”周芷兰灰暗的面色上腾起一阵担忧,焦急凝视云清,一把抓住她的衣襟。
“师父不年轻吗?以我炼气期的修为最多能活二百岁,我三十七岁,还有一百多年的时光,以师父结丹期的修为,尚有六百多年的岁月,你都能放弃,我为何不能?”
云清俯身一动不动,语气坚决。
“你这孩子……别逼我。”周芷兰双眸飘忽,呐呐低语。
“师父……”未等云清反应,谢婷婷呻吟一声,勉强睁开双眼,挣扎坐起,忽见师姐跪地,师父面如死灰歪靠在一角,内心惊恐,几步爬到周芷兰身边,抱住她的身子,边晃别哭:“师父……你怎么啦!别吓我……”
云清猛的抬头,声如裂帛:“小师妹,过来给师父叩头,送我们最后一程。”
谢婷婷闻言,如坠冰窟,浑身颤抖,声音嘶哑,问道:“师姐…送什么一程?……你怎么了…呜…。”话倒尾音,已化作一阵哭腔。
“别哭!”云清把眼一瞪,面色铁青。谢婷婷从未见过师姐这般狠厉,抽抽哒哒爬到云清身侧,面对周芷兰跪下。
不知所措的望了一眼师父。
云清缓缓的磕了三个头,一句话也不说。双眸平静,脸色冰凉。
谢婷婷不知出了什么事,学着师姐的样子叩头不止,嘴唇翕合数次,却不知如何发问,见师父面无生机,师姐又一副绝然,若有所悟,心底一阵悲苦,霎那间仿佛身处悬崖边际,寒风刺骨,摇摇欲坠。
心底升起一股被遗弃的悲凉,眼泪不要命的涌出,麻木的磕头,一下,又一下。
周芷兰望向二个神色各异的徒弟,内心如被长满尖刺的荆棘穿透、拉扯,一下下痛彻心扉。
大的去意已决,小的彷徨无助,就算自己生无可恋,她们呢?
难道真的要牺牲她们如花似玉的生命,陪衬自己忠贞不渝的感情吗?
“中则,对不起,你要再等我一些时日……。”周芷兰闭上双眼,缓缓流下泪来。先前她一心赴死不觉悲苦,心底生机一现,顿觉肝肠寸断。
“别磕了,扶我坐起来。”周芷兰面色苍白,神色萎靡。
婷婷茫然看一眼师姐,见她动也不动,事若罔闻的样子,只得爬到师父旁边,用肩
膀缓缓顶住师父。
周芷兰勉强撑起身子,道:“云清,药。”
云清双目一亮,手脚并用,爬到师父身边,连忙自怀内掏出药瓶,倒出一把,一粒粒喂给师父吃,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泪水汩汩而下。
周芷兰抬手摸摸了她的发梢,道:“傻孩子,哪有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胁别人的。”
“师父……。”云清猛的抱住师父的肩膀,痛苦流涕,她先前凭了一股狠劲,强自支撑自己,这一下心底的压抑得到缓解,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大哭。
周芷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眼泪纷纷而下,无声的掉泪。
婷婷望着哭成一团的师父和师姐,心中酸涩,抱着师傅的大腿抽泣起来。
哭了一会儿,婷婷缓过思绪,四下张望,身下黄土已染成暗红色,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陌生的环境,寂寥无人,满目荆榛,只有一湖碧绿的春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辉。
一股暗红色的水流宛若盘蛇,缓缓从水底上升。
婷婷揉了揉眼,没有看错,血色越来越明显,湖面殷红了一片,急忙推了推师父和师姐,叫道:“师父,湖底…有东西浮上来了。”
“在哪?”周芷兰睁开双眸急切的问道,云清和婷婷勉力扶起师父,周芷兰一只手扶在婷婷的肩膀,半个身子依靠住云清,一步一晃的走近碧波湖。
湖面确实有血水透上,蜿蜿蜒蜒宛若活物,周芷兰大喜,下面的人还活着。
一语刚出,人影隐隐绰绰的浮上来。
虽然离湖面尚有几米,但身躯甚为高大,肯定不是叶思。
难道!
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周芷兰不顾云清的劝阻,执意跳入水中。很快,通体湿透的周芷兰揽着一个昏厥的男子游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