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进。”
周靳廷抽空从文件中抬眸看了来人一眼,又低下了头,“有事吗?”
文覃再次纠结了,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感觉接手那丫头学校的事简直比接手靳廷派下来的工作还要愁人,正犹豫怎么开口才好,周靳廷已经再次抬头,黑眸摄住他,“怎么了?”
文覃无奈一晒,在椅子上坐下,“刚才子菱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她没去考试。”
俊眉一拧,“我今天早上看她进的学校。”
文覃耸肩,“说是下午突然走了,一直到下午第一堂考试开始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计程车刚在机场门口停下,子菱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左脚踝骨瞬间传来一阵刺痛,子菱嘤咛一声,眉头蹙紧,额头竟直接沁出一层冷汗,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咬紧牙关朝机场大厅跑去。
“小进,去了英国要自己照顾自己知道吗?那边现在天气还比较凉,你毛衣什么的都带了吗?你身体刚好,一定好记得保暖。”如果不是怕他一直着要去找宋子菱那个惹祸精,安静芳又怎么舍得把她的心头肉送出国。
陆进笑得一脸无奈,“我知道了妈,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陆丰元也道,“就是,而且英国那里我都已经安排好人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安静芳眼眸带了泪的瞪了陆丰元一眼,忍不住再次抱了抱陆进,“你是妈身上掉来来的肉,在妈心里你永远是个孩子,你如果出什么事妈也会活不下去的。”
陆进脸上的笑容破出一道裂缝,眼底深处一掠而过的黯淡,尽管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却还是忍不住再次扫向人群,只是始终没有看到那抹他一直念念不忘的身影。
“好了,又不是去什么很远的地方,你想要见儿子飞过去看他就是了,都已经开始安检了,你还不让他进去。”陆丰元劝道,
安静芳一脸不舍的松开手,“记得到了那里就给妈打电话。”
陆进含笑点头,“知道了,皇后娘娘。”
接过父亲递过来的行李,陆进朝安检门走去,回头和两人挥了挥,却是不死心的又朝大厅看了眼,就在他再次失望的收回视线时,扶梯旁的一根大理石柱后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小进!你这是要去哪儿!”
看着突然丢下行李往回跑的儿子,安静芳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
“妈,我看到菱菱了,你松手!”
安静芳与陆丰元的脸遽是一变,扫了眼大厅却并没有那丫头的身影,安静芳依旧不肯放手了,“小进,你难道还在想着那个忘恩负义的臭丫头吗!你为了她重伤住院,昏迷不醒,她却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a市,是妈没日没夜守在你身边!你还想要伤妈的心吗!”
闻言,陆进的心狠狠一抽,看着母亲已经挂满泪痕的脸,他竟没了勇气甩开她的手。
广播里播音小姐提醒乘客进安检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丰元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要再看了,如果她来了又怎么会不出来送你,是你自己看差了也不一定,好了,你看你,又惹你妈伤心了,飞机都要起飞了,还不赶紧进去。”
陆进双脚像被陷入泥沼中一样,他可以肯定,她就在那根大理石柱后面,可父母的话让他再跨不开一步。
菱菱,你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却一通也不肯接,你的心当真这么狠吗?
为了你哪怕是让我死我也绝不会有半点犹豫,但你却连出来送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菱菱……
看着走进安检门的模糊身影,子菱站在大理石柱后,死命的咬住唇,眼泪却早已决堤,湿透脸颊。
有那么一瞬她是那么想冲出去,然后抱住他让他不要走,他是她现在生命中唯一认定的人,她已经没了父亲,他却又要走了。
英国离这里到底有多远,她不清楚,但总觉得那就是隔了半个天,是从曼城到a市距离的无数倍,甚至几百倍的远。
可最终,她还是做了胆小鬼…
走出机场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飘起朦朦细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无数次,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小姑娘,你是要去哪里?”计程车司机回头问道,
子菱收回茫然晦暗的眸光,良久才道出一个地方,“南山公墓。”
凌晨一点,麓锦苑公寓楼只有零星的几层楼还亮着灯。
雨从下午就开始一直下了,转到半夜已经有铺天盖地的额趋势,豆大的雨珠噼噼啪啪的砸在窗户上。
客厅里,一抹身影坐靠在沙发上,微垂的眼睑遮去了他眼底的情绪,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几乎是即刻响起的低沉声音着实令文覃一震,但也了解他此刻担忧的心,“交警队的张队长刚联系我了,说已经查到是哪个计程车师傅送的子菱,但目前还没联系到那位司机,可能还要等一会。”
周靳廷沉默一瞬,俊颜沾染了几分疲惫,低嗯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