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俊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骗不了她了,身上肮脏的工作服已经出卖了他。他掰开她的手,淡淡地说:"我在这里工作,有什么不对吗?"
怡光悻悻地收回了手,说:"没有不对。玄俊,你是因为没钱给伯母治病才去借的高利贷吗?"
林玄俊的身子一僵,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她还是什么都知道了。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打那个电话。他实在是忍不住,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却没想到,她真的会找到这里来。他别过脸不看怡光,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是,我用了你父亲的钱给我妈看病,这是真的。但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我会很快把钱还给你们。至于高利贷,是他们主动借我的,但我不知他们为何又突然反悔。"
韩怡光疑惑道:"你说,高利贷主动借钱给你吗?"
林玄俊点了点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老大那天突然找到我,说知道我没有钱给我妈治病,他之前受过我父亲的恩,想借此来报答我父亲,就将钱无偿地借给了我。我和他们约定一年之内还清欠款,可现在还不到十天,他们就来讨债了。"
他用手砸着红砖墙面,满是悔恨地说:"怡光,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竟然相信那些人的话,我把房子都抵押了出去。如果真的能治好我妈的病,等她回来时看到我们一无所有,她会不会生我的气?那房子是爸爸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就这样被我弄丢了,我真是没用"
他咬着牙说着,用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墙壁,似乎要将满心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
韩怡光看着他的手,手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因为他的动作,伤口又崩裂开来,缓缓地网外渗着血。她的眼泪马上就充盈了眼眶,只是她拼命忍住没有让它掉下来。
那双手曾经是上天多么完美的艺术品,林玄俊用那双手,为她捡过文件,为她梳理长发,揽过她的腰,抚过她的脸,握过她的手。
他的手永远都比自己的要温暖,他把自己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里,小心翼翼地呵护如珍世珠宝。他用这双手写过秀气的板书,画过泼墨的山水画,这双手就像是他的标志,美丽而温柔。
可现在,除了遍布的割伤和划伤,甚至还起了厚厚的一层茧子。怡光抚摸他的手心,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滚烫的泪水落在林玄俊的手掌里,让他不觉一颤,说:"怡光,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韩怡光摇头,看着他说:"就是因为这样,才下定决心要和我分手?才会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来伤害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死心,对不对?"
林玄俊沉默。他已经无话可说。
韩怡光皱了皱眉头,说:"借你高利贷的人是谁?"她忽然觉得整件事情都像是有预谋的,是故意在害玄俊。
林玄俊说:"他叫莫少阳,是这一带的老大。"
韩怡光说:"只是地头蛇吗?好像没这么简单。玄俊,你跟我回去,我要好好调查下这件事情。"
林玄俊摇了摇头说:"不行,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你会有危险的。"
"那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啊。"韩怡光又紧紧地抱住他,"他们想要的不就是钱吗?我替你还好不好?不不不,"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问题,急忙改口道:"我先借你,你慢慢还给我好不好?"
林玄俊慢慢伸手抱住了她,说:"怡光你这样对我,我很惭愧……"
韩怡光正想说些什么,便听见背后有人阴测测地笑着说:"我说你们去了哪里,原来是躲在这里亲热呢!"
林玄俊看了看为首的一个长相阴柔俊美的男子,猛地将怡光护在了身后,说:"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你们不要动她。"
"小子,你不要不识好歹!"刚刚被怡洒了满脸石灰的男人瞪着两颗被石灰浸的像桃胡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怡光说:"该死的女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我们老大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