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许是没有料到乔安会突然这样问他，有些受惊地睁着眼睛看着她，那目光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不动了，那焦点，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似乎这个问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思考，秦深偏着头想了许久，那脸上的神色，从开始的淡然，慢慢地变得有些的无奈，然后，就是一阵蔓延开来的痛苦，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好像从灵魂深处吐出来的话语：“我后悔了。”

一时之间，乔安觉得心是很疼的，这几年来，乔安自己告诫自己，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嫁给了秦深，她现在的路也不会变成这样，她后悔的，很后悔很后悔。

可是，如今听见秦深说他也后悔了的时候，心里一阵的失落，谁都知道，如果知道这未来会是这样，她相信，他们之间，是不会选择开始的。只是，这世界上，的确没有什么如果。

秦深却似乎没有看见她的落寞，恍然是在喃喃自语地说：“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他满脸都是愧疚地回过头来看乔安，神色真挚地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这一刻，乔安的眼泪一下子就如同倾盘大雨流了下来，说过不能轻易掉眼泪的，可是，她却怎么也忍不住，心里难过得就像是被活生生地剜了一块，那最重要的一块，遗失在时光深处，她再也找不到。

他伸手来给她抹眼泪，那手指很是冰凉，乔安觉得脸颊有些发疼，但是，却不想伸手去挣开他的手，这样的感觉，疼痛中，却以为，就是最好的爱抚。

秦深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双眼里却都是心疼的眸色，他轻声地哄她，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哄着一个抢不到糖果的孩子，“乖，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明明是这么具备喜气的话，乔安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这样的感觉真糟糕，连笑都不能的感觉，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忘了笑的姿势，忘了笑容应该是怎么样的？

幸好路南风用最痛苦的方式，让她学会了冷笑。

她突然有些的极端地想，等到所有的仇恨都平息之后，她也想陪着秦深走，至少黄泉路上，他就不会再那么寂寞了，她要带他去找乔家人，让他虔诚地认错，她相信，她那慈祥的父亲，一定会原谅他的。

到那个时候，他们又能在一起了，她相信这一次，秦深一定会更好的，一定不会再生杀念，他们之间的日子，也会过得很好，不会有仇恨，不会有算计，不会有杀念，也就不会有离别。

那样的生活该是多么美好的。

这样想着，乔安突然就好像真的亲临了那样的场景，她真是那样做了，理智回醒过来，乔安忽然觉得很是疯狂。

想死还不容易吗？就是想要活着，才难。像秦深，他如果想死，很容易，但是，想要继续活下来，那就比登天还难了，而她乔安，却在这里，轻言生死。

对不起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