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久久都没有说话，站在他的床边，越过他看向落地窗外的天际，此时的夜空，已经飘起了薄雾，不像雨，不像雾，总是有几分的惆怅的，那种甘苦绵长的感觉。

直到她觉得站得有些累了，才想要开口和秦深说一些什么话，但是奈何看见他失神的模样之后，她顿时就没有了说话的**，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这该怎么样开口，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没有了话题可说。

乔安未免觉得很是可悲。

“秦深，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己做的，路走到现在，也怪不得别人，但是。”乔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这样的一个模样，多少是有些不忍的，她稳了稳气息说：“但是，我的确没有杀你的父亲。”

乔安没有告诉秦深那天夜里，他的父亲是去杀她的，但是，她没有想过杀了秦梧，对于她来说，让他活着，享受那漫长的牢狱之苦，是最好的一个报复办法。

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闭上眼睛，再也不会有思想，可是，同样的，他该承受的那些痛苦，他一点都不用再承受，这对于秦梧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听见乔安这样说，秦深终于是慢慢地回过神来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信了乔安的话还是根本没信，不管怎么样，他的眼睛还是红了，身体本来就处在崩溃的边缘，情感上更是有了几分的脆弱感。

他看着她说：“你知道吗？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有着血缘至亲的人了，而现在，他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我却不能看他一眼。”

说着说着，他就失了声，躺在床上，也不再看乔安，别开头去看向窗外，伸出手来覆盖住眼睛，不知道那里，眼泪究竟是怎么样的泛滥。

空气里有一种很是悲哀的感觉在流动，乔安静静地看着男人精致的侧脸，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变得越来越瘦，容颜之间，都是苍白。

她稍微地仰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许久都没有说出来，而是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秦深，我比你先一步一无所有，你至少比我拥有多了这么多年。”

说到最后，乔安不愿意再说了，就停住了声音，目光穿过落地窗看向外面，暗沉的天际，她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能从那朦胧的玻璃窗里看到厚厚的雾气环绕，眼前一片的苍茫。

也不知道两个人沉默了多久，久到乔安以为秦深已经睡了过去，而就在她这么认为的几秒钟里，男人的声音划破了沉寂的空气，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他像一个孩子一般双手掩着自己的脸，嚎啕痛哭，声音已经有了一些的嘶哑，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紧紧地掩着自己的脸，像极了迷路的孩子，手脚无措的模样。

乔安是被惊吓到的，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才明白了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次，秦深竟然这么放肆地嘶声痛哭。

有时候想要大声哭泣，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