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熟悉的医院长廊，冷风从那窗户里灌进来，他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窗口处摇曳的长生树，不由地感到心口堵塞。

他垂了垂眉目，加快了步伐。

拐过转角，就是乔安的病房了，秦深一个不留神，从那边回廊拐过来一人，和他撞在了一起，秦深还没有回过神，就听见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抱歉。”阴寒冷漠。

秦深转过身来寻找这声音的主人，看见那身影挺拔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风衣，刚要转过拐角，他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出。

他满身的肃杀之气。

他没做多想，调整了一下心情，站到了乔安的病房前，病房的门上留了一块的空白，用玻璃窗装饰，他从那玻璃望进去，看不见乔安的脸，只看到了站在她病床前的唐兮雅。

唐兮雅一向妆容精致，冷淡优雅的面容，此刻都是愁容，那眉目间，都是无可奈何，她看着病床上的人，轻声地问了一句：“你这样做，值得吗？”

秦深伸出敲门的手，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原来乔安已经醒过来了。

唐兮雅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秘密了，聪明如秦深，已经隐隐约约地嗅到了秘密的味道，只是他，还不知道是什么。

病床上的人许久没有声响，应该是在思考唐兮雅的话，秦深站在门外等了有一会，才听见乔安越发沙哑的声音。

“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一个女孩成绩每次都第一，她总是嘲笑我每次都拿第二，永远赶不上她，为此，我每天拼命学习，挑灯夜读，终于拿了第一，从此就没有拿过第二，你也问我值不值得？”她低声不知所谓地笑了笑：“当年我为了秦深不惜和我爹地决裂，我爹地也问我，这值不值得？”乔安顿了顿，尔后笑容淡淡的，淡淡的嘲讽：“后来，我在大火里被人救走，为了回来，我在脸上动了十几次刀子，有人也问我值不值得？”

她停了下来，唐兮雅不说话了，病房里寂静得很，彼此的心境，都无法参透。

秦深搭在门把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不知道说话的人的心情，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作为听客的感受，从乔安的口里听到自己名字和过去联系在一起，竟然让他难过得很。

“兮雅，值不值得，自己最清楚。”

“值不值得，自己最清楚。”秦深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再重复，如此循环，仿佛要融进血液。

是啊，这世间之事，值不值得，别人永远也说不清楚，只有自己的心，最是清楚。

唐兮雅的声音缓和了几分，淡淡地开口：“是啊，值不值得，别人哪能清楚。”她也笑了，笑声依旧淡淡的：“就怕你一时糊涂，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安安，这些年，他对你好吗？”

他？他是谁？几乎是立刻，秦深的心里就冒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然后迅速地，在心底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