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给我这么漂亮的衣服。”尹楚瑜一直跟着胡凡上船到上岸,都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船夫在夜色中用力地收着锚,那一下真用力砸在里面深深的一时半会也拔不出来,胡凡都忍不住上前搭把手。
车子被抛在对岸,总觉得留下什么印记了,尹楚瑜觉得车子不能停在那,不过船一下就离了港,没容许她有再多念想。她站在船头看着船夫大鱼,过港的时候和卖鱼人之间叫着价,听口音像是客家人,她看着胡凡也卷起袖子来和他们一起打着鱼。
“为啥干这个!”她大叫着,受不了鱼的腥臭气,有些反胃,她还没忘记自己的厌食症。
“不干他们不让上船!”胡凡语气了恶狠狠的把尹楚瑜要说的话堵回去了。她看着满江滚滚的水,有些反胃晕晕沉沉地就想往海里吐,船还是摇摇晃晃,不容船上人踹气,赶着时间往前走。胡凡看她难得有消停的时候,还会可怜巴巴地扒在船上,脸色变得极差,像蔫了的茄子一样铁青。
咀嚼让人饱腹,吃是件很幸福的事。高二的时候杨晓变成了走读生,住校的同学会让她帮忙带早饭,除了炒面和炒饭外,最多人点的是特产嵌糕就像是春饼,不过是外面的那层变成了年糕罢了。每天自己打扮得和送外卖的小丫头,背个包,从门卫眼皮底下溜进学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杨晓并非主动愿意为他们每天带一袋沉甸甸的早餐上学,只是不懂得拒绝,怕给人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包里都有一股嵌糕的味道。但是那个时候杨晓已经有些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了。大概是从高中起,她就对这些东西失了兴趣。追根究底,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早餐吃得太多。
她大概永远都会记得小时候冬天的早餐摊,寒冷的风都无法侵入路边小小的棚子搭的摊位,一筒嵌糕再加上一碗豆腐脑,或者紫菜汤,对于儿时的杨晓来说,就很是每问了。他总是看着老板从保温的被子掐一团年糕出来,揉平成饼,将自己要的食材放上去,捏好,挑食的杨晓,放的东西永远是那几样。
炒面,排骨粉,一小块瘦肉,豆腐,鸡蛋丝和油条,油条再放到年糕上之前是要在摊子旁边放着的炖着瘦肉和豆腐的过炉子里蘸一下汤的。炉锅子里咕嘟咕嘟翻滚的红汤,溢出令人垂涎的香味来,总好像能唤醒沉睡了一年后麻木的味蕾。
就这么一路吃过了童年,终于在年级渐长后厌倦了些,不过现在,自己开始怀念嵌糕的味道。所以一直觉得其味道就像玉米宴之于墨西哥,香肠和火腿之于德国,原位鸡块之于肯德基一样,是不能分割的。它的味道,会牢牢地占据在脑海里,总让人想起往事一样,回忆起来。
后来杨晓想,如果那些高中同学,在很久以后能偶尔想起曾给他们带早餐的自己,其实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想起自己偶尔不小心,在嵌糕里给她夹了最讨厌的胡萝卜。除却早餐,午餐和晚餐杨晓基本都在家里吃,其实不太懂出生与成长的城市到底还有什么好吃的。那家最爱的刘记炸酱面,也是同学带自己去的。
时至今日自己还会经常去那家小店铺里,吃一大碗,大快朵颐,尽管店主换了好几任,现在刚开始吃的味道有些陌生。但不停地降低下的肉酱搅拌起来,还是能回到第一次吃时惊叹的味道上去的。只是现在他们惊叹于杨晓为什么对它偏爱有加。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像喜欢一个人那样,喜欢得食物就是会一直想要品尝,当然杨晓也渐渐学会分寸,不然会变成像曾经一样忽然厌倦嵌糕一样,厌倦起这个味道来也算是个损失。虽然有些无休无止,但不得不说,这又可以拿来跟比喻“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
当年还被带上去吃过地方论坛上热门的酸菜鱼,记得那家店很热闹,杨晓跟着几个朋友从窄小的楼梯上去,进包间点餐。一桌子的菜,数酸菜鱼最能激发大家加筷子的速度。辣辣的汤也是红的,鱼的味道现在想来,也只能用“好吃”两个字才能描述。因为这样的形容直白并且能说明一切,就如同那一股爽嘴的辣一样。
杨晓总能念起这股子辣味,就想念起餐桌上有说有笑的大家一样,那个时候,大家清汤挂面,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谈论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狭小的包间,有些坏掉的空调和有点油腻的餐桌,都无法破坏掉大家的好心情。哎,如果青春能像那时候消灭一盘辣子鸡丁后爽快地再点一份,那该多好。
后来又有人请着吃寿司,又嘴馋买不到的瘦肉丸子,杨晓还记得当年每周五,特地不骑自行车,陪着朋友去车站,有时候会在路边买一个烤饼一起吃,还有迄今吃过的最好吃的鸡柳,购物中 心后面有个阿婆卖的臭豆腐分量足又好吃,一吃在贪吃街上将油滋滋的烤串放在餐盘上,挖一个烤起来的茄子,津津有味。
口乞求是食物,本来饥饿就是人类最大的天敌,每次饥肠辘辘的时候碰见了美味,心里自然而然地欢愉起来,这是本能的反应吧,而忠于食物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可以填饱肚子,更是因为它们的味道窜进口腔里,会制造出一场魔法,这魔法让人惊奇喜欢,甚至让人会动起探秘的念头,味蕾的记忆有时候比任何事情的记忆来得更深。
所以“吃货”这个词并不能被“贪婪”所取代,反而显得生动活泼着。恋人们彼此抹去嘴上的奶油,皱着鼻子笑起来,矫揉造作得很甜蜜。
所以说,“好吃”的定义,事物本身的味道固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衡量标志,但有的时候陪伴着自己一起分享着这些美味的人,就像生蚝上的葱花,能把原本的平庸,点缀成心中浑然天成的饕餮。杨晓切了块牛排放在对面人的盘子。既然吃是件幸福的事,那就继续咀嚼着。
“叶子上沾满了露珠,滴答滴答地飘落在窗台上,慢慢顺着下水道被冲走了。雨不见停,天灰蒙蒙的,心情变得压抑起来。文字布满了面前的信纸,想要写什么继续不下去,卡在当中笔断了。是天气的作用么。爱我的姐妹们。尔沁。兰芷。公认的好朋友。主观来讲……”
最近有关于于依飞的传闻颇多,且都是一些负面的。说她卷入舞台剧纠纷,现身为演出取消而道歉。舞台剧纠纷,是身为主角的她被指多次无故缺席彩排,但随后舞台剧原作者朝美却在网上大力支持于依飞,并指摘主办商未获她的同意,便擅自将其作品搬上舞台。
于依飞为舞台剧取消而道歉,吸引约40名传媒聚集,她表示已交由律师处理。而主办商则称已得原作者的代理人批准,并拟向于依飞追讨约800万元赔偿。至于舞台剧的原作小说因风波而被抢购一空,更在网上被炒高5倍出售。
“喂,什么嘛……”于依飞强忍着挤出微笑,面对着依旧抽着烟皱着眉的妈妈。
“我早就说了飞飞,没有后台是不行的呀……”妈妈吸了口手里的烟,皱着眉头。
然而事实是于依飞已经一个礼拜没有接到任何工作了。没有工作,丧失掉某种社会关系被需索,像从机器上脱落得一根螺丝钉,悄无声息地落到灰尘里,机器缺失的部分很块被替换,一切依然尽然有序,除了灰尘里的那枚螺丝钉,没有变好起来,反而进入某种恶性循环。
有很长一段时间,于依飞选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用笔记本看电影。
会看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玻璃窗上映着屋子里的灯,惨白。一切都像是电影里的道具,于依飞从这部庞大的剧目里演着一者无所事事的人,演得太忘我,现实和虚幻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反正就是这么一天又一天,像是被嫌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