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慈善活动前,我的生活始终很平静。
在这期间我给G先生打过电话,其实是想要询问他对我的意见和建议,但也不知他是觉得说了不合适,还是真的如他所说:风格和创作方式完全不同,无法给我提供指导。
这让我很紧张又很闹心,不过温励解释,说米国这边的教育方式就是如此,会尽量保持每个人的个性。况且艺术和数学不同,它凭借的是感受。
可能是因为我暂时比较稳定,温励和娜塔拉频频高调亮相,显得伉俪情深。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去猜想任何事。G先生派人送了一些画册给我,我专心地研读,不去想任何与感情有关的事。
其实我太想成名了,成为收藏家眼中的名家,好像那样就能找到自信,即使半年之后离开温励,也不会觉得这五年多来是虚度。
有了分手的准备,我的心也就平静了。
慈善活动是拍卖会,G先生的司机来接我。不需要打扮得多么靓丽,所以我随便穿了些气质中性的服装。
上次没有戴假发的经历给了我很大勇气,现在站在镜子前,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丑了,好像还有了点英气。
拍卖会的地点是一家酒店。
拍卖的实物大都是些画作和摄影,我的也在其中,起价是3000刀。
我对这个价格很是满意,因为到现在为止,我的作品在米国没有卖到过这个价,3000刀能成交的话,我就满足了。
我陪G先生坐下,他的左手侧是个长得很帅的年轻人,是G先生的学生,他的作品也位列其中。
这次的款项将全数捐给基金会,因此特别容易博出名,温励说很多收藏家关注这个活动,因为它偶尔会出现大师的珍品。
里面也有G先生的作品,叫《光》。
他的作品以三十二万刀成交,G先生的作品风格的确和我不一样,他的更抽象,很难理解它的意义,猛地一看,不过是一大堆明暗和色块。但越看越有味道,是有种包罗万象的感觉。
G先生学生的作品和他的风格有些相似,有意思的是,那幅画叫《水》。
顾名思义,它表述的是水。
色彩运用的颇有些太极的感觉,很美妙,很圆融。
又等了一会儿,到我了。
场内从G先生之后似乎就没有什么大师,气氛不算很热烈,报上我的名字时,更是安静。
我知道,我被贴着****、奇葩、暴力等等奇怪的标签。上流社会知道我的不少,我却只是他们的谈资和笑料。
主持人拿出了我的作品,就是那副小小的,画了小五的画。
名字是G先生起的,起来很普通,叫《Children》。
台下十分安静,居然没人举牌。
我心里砰砰直跳,一方面觉得很失落,又承认自己的确有所不足,最后,还有些遗憾小五。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看懂这副画,这个愿望有点不切实际,可只有我最懂,很多很多的小五们,其实还没有被解救。
接下来的几分钟过得很漫长,直到有人举了牌子:3500刀。
总算是能卖掉了,我首先松了一口气。
正等着一锤定音,突然另一个角落里有人举了牌:5000刀。
幸福来得好突然,我还在茫然。
几乎是前后脚,第一排有人举牌:8000刀。
气氛就像火山爆发一样热了,很多人在举牌,价格水涨船高,很久之后,停留在了七十一万五千四百刀。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按照汇率,是四百多万。
我的画卖到了四百多万!
我的妈呀!谁来叫醒我!
我马上就要尖叫了有木有!
G先生适时地按住了我的手,对我投来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接下来我显得浑浑噩噩,作为全场成交价最高的作品,买主被请到了台上。
是一位老先生,头发花白,身材也有些佝偻,被人扶着,来到了台上。
交流了几句,老先生说:“请让我见一见这位作者。”
我被叫了上去。
场面里显得很安静。
老先生似乎是第一次见我,我也没有在任何媒体上见过他,就连报上他的名字时,我都没有听过。
我上去了,他慈祥地打量了我一番,微微地笑了起来,说:“你是一位美丽的女孩儿。好了,我只是要说这句而已。”
台下传来了善意的笑声,我突然觉得很局促。
我以为他会问我创作的心路历程,为此我打好了腹稿。
没想到他只是夸我漂亮。
而也许我是虚荣的,我喜欢这句话。
我下台后,老先生也悄悄地退场了。
G先生请我和他的那位男学生一起吃了饭。
喝了几杯葡萄酒,G先生告诉我,“安德鲁先生是一位收藏家,也是一位慈善家。他已经很久不出现了,这次是因为在拍卖会宣传上看到了你的作品,派了他的助手联络我。”
“谢谢您。”原来还是帮忙推荐,虽然我有点失落。
“不,他只是问我是不是确定有这幅作品,叫我记得无论如何都要让这幅作品参加活动。”他笑着说:“看得出他非常喜欢,所以才会这么认真。”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