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惊讶道:“哦?原来他和德川庆喜时相识的?”
容闳点点头,说道:“不仅相识,而且还交情匪浅呢。如果没有德川庆喜的这一层关系,恐怕他也没有办法这么顺利地就能帮助萨摩‘倒幕军’从普鲁士走私火军。不过,张大人请放心,他自从周游列国归来,就认识到德川幕府的统治是日本实现‘富国强兵’的最大障碍。因此,他就成为了一个铁杆的‘倒幕派’。他这个人绝对可靠,相信在他的安排下,这次会面一定会取得成果的。”
张继点点头,问道:“那么,他在那里和我们会面呢?还有就是我们的伪装身份确定了么?”
容闳说道:“涩泽荣一今晚会在萨摩官署正门前等着我们,亲自带我们进去。至于我们的伪装身份,我考虑到如果贸然向‘倒幕派’们介绍说我们是大清的使臣,有可能令他们疑窦丛生,不敢和我们交底。因此,我和涩泽荣一商量,先对他们说我们是从事军火走私的中国商人,愿意帮助他们从普鲁士走私三艘战舰。在没有把握之前,我是万万不会亮出我们的底牌的。”
张继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达萌兄办事,果然是滴水不漏。我看过地图,距离萨摩大约还有三小时的车程,咱们先小睡片刻,等等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
与此同时,鹿儿岛,萨摩官署。
萨摩官署是一座典型的江户时代建筑物,木制的支柱和地板构成了高高的基座,上面则是泥墙草顶的翼角式屋子,木制的推拉门,宽阔的落地窗,再加上周围布置着的小潭、奇石、树木和灯笼,简直就是一座雅致的茶室,任谁都看不出这竟是一座官署。只有那高高的围墙和守卫森严的正门不时地提醒着经过的人们,这里的主人地位之显赫。
此刻已经是深夜,但是官署正厅却红烛高烧,人声鼎沸,二十余人正围坐在正厅的茶几前,争论着什么。
主位上坐着的是一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此人红脸膛,络腮胡,穿着黑色的和服,膝盖上还横放着一把武士刀,只见他面色冷峻,斜睨着坐在客位的人。
客位上坐着的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此人身形瘦削,容貌略显清癯,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苍白的脸色却掩不住目光中的热烈。
坐在下首的二十余人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有穿着传统和服的,也有西装革履的,有商人模样的,也有学生模样的,还有几个一副军人打扮。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脸色通红,喘着粗气,眼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看得出来,他们刚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良久,坐在客位上的那名年轻人发话了:“诸位同仁,希望大家能冷静下来,听我讲几句。我们在江户的可靠线报显示,清国此次派出使团到日本是来与德川幕府商谈友好合作事宜的,并非前来攫取不正当利益。至于有战舰随行,也只是因为该舰队奉命到东亚和南洋各国巡回访问,因为日本也在其访问规划之中,故而就与使团同行了。我希望诸位同仁能够明白,至少到目前为止,清国对我们并无恶意,我们没必要过分揣度,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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