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杨茉进门之后,程嘉泱就已经觉得程昱宽不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父亲了。
他不是从未拥有过而后再得到时的惶恐和不确定,他是曾经一直拥有着,而后却忽然失去的那种失落和埋怨。
所以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程昱宽再也不是他心目中的慈父,而成了只是一个叫做程昱宽的人而已,那个手握着当初母亲留给自己的那些股份的男人而已。
一个心甘情愿让另一个女人走进他的家门来代替母亲的位置的男人而已。
不是弄得僵不僵,而是无法原谅和释怀。
程嘉泱一句话都没有说,陆曼一下子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发表的这个看法,是不是已经触碰到了程嘉泱心里头那个最不能触碰的点。
她没再说话,就坐在座椅上,两手放在腿上,手指不停地绞来绞去的,嘴唇也轻轻地咬了起来。
直到开到了他公寓的停车场里头,程嘉泱都依旧还没有说过一句话,车里头的气氛沉默得可怕,陆曼只觉得心里头如同打翻了什么一般,那滋味儿,一阵一阵地难受。
一下子都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起来,如果真要说起来,他是一个冷战的高手,冷暴力玩得最溜的玩家,只是陆曼不希望他这样对自己。
她一直都没有伸手去解安全带,也一直都没有准备下车,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咬着嘴唇。
程嘉泱停下车来之后,眼神没有转向她,就那么看着前面,坐了片刻,依旧没有察觉到身旁女人的动静。
他是真的可以一直沉默很久的,一直无动于衷很久的,在听到自己不想回答或者是讨厌听到的话题的时候,他真的可以冷暴力很久,只是……却不是对这个女人。
对这个女人,他做不出来。
于是终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陆曼只听到旁边的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声的叹息,然后他的身体就已经凑了上来,就这么伸手解了她的安全带,手臂再越过她,拉开了车门。
陆曼没有动作,定定坐在那里。
“陆曼曼,你再不下车,我可要抱你下来了。”程嘉泱的声音中有着柔软,带着些许宠溺,这般说了一句。
陆曼一下子就有些忍不住了,转过头看着程嘉泱,“嘉泱哥哥,哪怕我说到你不想说不喜欢的话题了,你也别这样一语不发的,你哪怕和我争吵,也比这样漠然来得要好,你的沉默,比言语来得更让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