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和景婉泽吵架,在跟她吵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隔着一桌子的菜,我严肃地问道。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审问我?如果是以警察的身份的话,抱歉你还没有这个资格。”陆修冷漠地回答道。
我放柔了语气,叹了口气说道:“你明知我只想帮你,现在警察将你列为了嫌疑人,而你到现在还没有好到证据为自己洗清罪名,难道你不应该为自己担心一下吗?”
“与你无关。”
“陆修,”我提高了音量,眯着眼瞅着他,“你不能因为对我心存怀疑,就什么都不对我说,我想为你洗脱嫌疑,这是真的。”
“为什么?”他看着我,眼中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总之你只要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好,我会以实际行动想你证明,我对你的那颗心。”
他沉默了一下,就在我绝望到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开了口。
“那天晚上,我将你扔在马路上之后,便去公司加班了。大概在九点钟的时候,景婉泽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非常不好,说她住在我送给她的海边的别墅里,不肯回来跟我一起住。我当时因为你,也有些生气,便驱车去了海边的别墅。”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打算吸食大麻,我很生气,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她现在感觉跟我在一起压力非常大,所以她受不住,从朋友那里弄来了一些,朋友说这些东西不会上瘾,所以她打算试一试。”
“然后我便跟她争吵了起来,我抢过她手里的大麻,从窗外扔进了海里,接着我们便发生了打斗,在打斗之中,碎了一只玻璃杯。随后,十分气愤的我便离开了这里。”
“那些大麻我会让警方试着在海里打捞,证明你言语的真实性,”我朝他点了点头,“有一点我觉得非常奇怪,你说你将我扔在马路上之后,你就离开了?你不是折回来将我送去酒店了吗?”
“你在说什么?”他蹙眉。
“那天你开车将我扔在马路上之后,很快将车内的玫瑰花也扔了出来,可是很快你又折了回来,将我带走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拦到车回酒店的,但是那晚我将你扔下之后,确确实实去了公司。”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愿意承认将我带了回去,所以我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好吧,言归正传。那晚你跟景婉泽在房间里吵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
“异常?”他想了很久,才说道,“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她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暴躁,就跟她养的那一只豹猫一样。”
“你是说那只豹猫是景婉泽养的,那真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小心害死了她的豹猫,因为我的手之前沾染到了窗户上落下的氯化钾,给豹猫喂食的时候,沾在了食物上。”
“没关系,”他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怀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晚我跟她吵架的时候,窗户就是开着的,但我并没有见到房间中有什么陌生人。”
“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可以告诉我的?”我追问道。
陆修摇了摇头,有些沮丧。
“没关系,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剩下的证据我会接着找,但我希望我有需要你解答的地方,你可以随时为我解答。”
“这是自然。”
我与他握了握手,随后,掌心软化在了他的手心,我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坚定地说道:“陆修,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证据为你洗清罪名的,我想保护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柔情。
那丝柔情转瞬即逝,就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一般,再唯美也只是一瞬。
我的心中闪过一阵失落,想着刚才他眼中的柔情会不会只是我的错觉?毕竟我实在是太想念我们的从前了,太想要和他重新开始了。
我恋恋不舍地将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然后便开始收拾起了桌子上的餐具。
今晚的这顿饭吃得非常干净,我将盘子和碗筷叠的高高地,端去了厨房,放热水开始洗碗,洗完碗后,我顺便将厨房卫生搞了一下。
等我出来的时候,陆修已经不在了。
客厅的桌上,躺着我小巧的手机,此时手机发出叮咚一声,我连忙走过去,划开手机一看,只见手机上面出现了一封短信,短信上只写了三个字:“谢谢你。”
我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这样清寒的黑夜,似乎也因为这句话变得美好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煮了一些早餐,带到了法证科,同事们又像是小蜜蜂一样围了过来,很快便将那些饺子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之后,便是开工,可惜由于物证不足,所以景婉泽的案子还是没能取得明确的进展。
我和范子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跟韩梦报告之后,韩梦也没有说什么,虽然她觉得再去可能只是无用功,但并没有阻止我们。
再次来到案发现场后,我们足足找了两个小时,还是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有些口渴,拉开包一看,才发现忘了带水。
“范子萱,你带水了没有?”我朝一楼的范子萱喊了一声。
“没有!你口渴了吗?”范子萱走到楼梯旁回答我。
“是啊!”
“我也口渴了,”说着,范子萱朝我招了招手,“你下来吧,到一楼的厨房里看看吧,应该能找到一些喝的东西。”
我从二楼走了下来,发现厨房的饮水机里有水,打开橱柜一看,发现了一套法国描金玫瑰骨瓷杯子。
我是一个高级化验师,有时候旁门左道的东西也了解的不少,这套杯子我看得出算是古董了,从花纹和造型来看,出自十七世纪。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人在这里做饭,厨房内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只有这套骨瓷杯子十分干净,尤其是在几只杯子的沿边,甚至发现了女人的口红印,不过那由于常年用这套杯子喝水,口红印都已经渗了进去,洗不干净了。
“找到一次性水杯了么?”我蹙眉问道。
范子萱找了好一会儿,才颓丧地说道:“找不到啊,这个别墅到底是多久没有人煮饭吃东西了啊,连个一次性的水杯都找不到。”
“用这个吗?”我拿出了一个骨瓷杯子。
“好漂亮啊!”范子萱眼前一亮,接过了我手中的瓷杯,在手中摸索着,眼睛放光,随即又看向了橱柜,“咦,这套杯子怎么少了一个?”
我也注意到了,这套杯子一共有六个,除去范子萱手中拿着的一个之外,还少了一个。
我的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这套杯子这么贵,从上面的口红印上就可以看出,景婉泽定是喜欢极了它们,所以才经常用它们喝水,那么对于这套杯子,她定然也是小心翼翼地,怎么会粗心大意到打碎一个杯子呢?
“你在这个房间的其他角落见过这个杯子吗?”我问道。
“没有。”范子萱摇了摇头。
“我们先喝水吧。”我拿过范子萱手中的杯子,自己也拿了一个,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
可能是由于景婉泽经常用这些杯子喝水,口红印都渗进去后,根本洗不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洗好的两个杯子拿到饮水机边,倒了一杯水给范子萱,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范子萱一边喝水一边说道:“这饮水机里的水会不会很久没换了?我们就这样喝,会不会生病啊?”
“你都已经在喝了,还有必要说这个么?”我挑了挑眉。
“是哦,”范子萱点点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没事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和我的杯子一起放进了橱柜中,转头说道:“看来今天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吃个饭吧,下午再回法证科也不迟。”
“好!”范子萱点了点头,贼兮兮地说道,“呐,鱼谣,你是新同事,是不是该请我这个老人吃饭呀?”
“可是我第一个月工资都还没拿到呢?哪来钱请你吃饭?”我故意逗她。
“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范子萱瘪了瘪嘴。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中午这顿饭呢,我不请客,不过自然有人请客。”我朝她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说道。
两人收拾好东西后,走出了别墅,我坐上了范子萱的车,瞅着两边的风景,想了一会儿后,从包里掏出手机给陆修打了个电话。
这次,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我屏息问道:“现在在干吗?”
“有事吗?”他的语气依然是这么冷漠。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过来了?”我的心中极不舒服。
“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等等,”我急忙喊道,“有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我们最好还是见个面吧,一会儿我去你公司门口等你,我们边吃边聊,是关于案子的事,你也希望自己能够早点洗清嫌疑吧。别跟我说关我什么事,就当我尽一个警务人员应尽的义务,好吗?”
“好,我半个小时之后下班。”
“好好工作。”我挂了电话。
“谁啊?”范子萱转头看了我一眼,“瞧你语气紧张地,跟见债主似地。”
“见债主就好了,”我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也差不多了,他就是个冤家!一个大冤家!这辈子我也算是栽在他身上了!”
“是你的正牌男友安梓淳呢?还是你的奸夫陆修呢?”
“那你是喜欢所谓的‘正牌男友’安梓淳,还是喜欢所谓的‘奸夫’陆修呢?”我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怎么说呢?安梓淳很有暖男魅力,温柔体贴会照顾人,乃是居家旅行必备,但是陆修可是优质黄金男,这样的男人冷漠高贵,符合那些言情小女生的一贯想象,再说了,他还是个钻石王老五,而安梓淳我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陆修!”
“其实安梓淳也不错。”我叹了口气说道。
“妞,脚踏两只船可不是好事,”她谴责地看着我,“怎么着你都得让一个给我呀!”
“那你猜猜我刚才是给谁打电话?”
“话那么少,还用猜吗?当然是陆修呀!”她咂咂嘴,摇了摇头,“女人呐,都是这样,喜欢征服和挑战,越是不肯臣服于你的,就越是上心。”
“不过,”范子萱酸溜溜地看了我一眼,“你是有那个资本,不像我什么都没有。”
“会有的,你有一颗美丽又细致的心,这不是比什么都好吗?”我看了她一眼,笑着安慰道。
“说的也是。”范子萱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在车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车子便停在了盛世华彩前。
时间刚好过了半个小时,我摇开车窗,就见陆修一身笔挺的西装,从容地从一栋三四十层的摩天大楼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