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陆修没理我,冷哼一声就走了。
我也懒得理他,他不理我倒好,我也乐得清静。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他们那些优等生脑子里在想什么,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难道就不觉得生活很无趣吗?
当然,他们肯定也不理解我在想什么,在我眼里,陆修就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卫道士,我俩道不同不与为谋,这辈子注定是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离特那个人我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他不会为了我去整张凝薇,看来我想要弄死她,还得寻别的法子。
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仇我暂且记着了,以后再找机会还回来也不迟。
奇怪的是,自从上次之后,张凝薇也不主动来招惹我了。
如此相安无事地,就过了半个月。
陆修不再理我,觉得我不可救药,我每天放学之后,也不再去酒吧闲逛,变成了被安梓淳接送着,在这个城市各个高档的娱乐场所里出入。
我依旧不知道顾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我也不主动招惹他,两人之间的对话总是寥寥无几。
倒是安梓淳,和他玩熟了之后,我不太害怕他了。
一次,陪安梓淳打完桌球之后,我和他一起走出了会所。
“在这里乖乖等着我,我去开车。”他招呼了一句后,便朝底下车库走了过去。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在会所的门口,看着不远处一个小姐和一个客人的**。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身后突然笼罩了一个身影,紧接着,一个湿漉漉的手帕便蒙住了我的口鼻。
我闻了一下,不是乙醚,便大力挣扎了起来,不料身后的人比我力气更大,很快便拖着我进了一旁的小巷。
进了小巷之后,我口中的手帕便被放了下来,几个人将我推到墙上,那是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一个踩着十五寸高跟鞋身材妖娆画着浓妆的漂亮女人走到我面前,打量了我几眼,阴阳怪气地说道:“长得也就那样。”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奉劝你一句,最好给我离开顾先生,别痴心妄想!”她恶狠狠地说道。
这是哪门子的事儿?我什么时候缠着他了?我怕他还来不及呢!
“你是顾先生的女人?”我抬起下巴看了她一眼。
“是又怎么样?”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着,傲慢得说道。
“那就好好看好你的男人吧,关我什么事?男人出轨,只能怪女人自己没用!”我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嘲讽了他一句。
“你!”女人大怒,抬手便甩了我一耳光。
那个耳光又响又疼,打的我怒了,扑上去就想还手,那之后那几个男人眼疾手快地冲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扯住了我,但我还是趁机踹了她几脚。
“你敢踹我?”她疼红了眼,冲上来啪啪啪又扇了我几个耳光,打得我别说嘴角出血,鼻血都出来了。
老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当时便怒了,大声嚷嚷道:“特么的你到底是谁?敢不敢报上名来?老子以后不会放过你的!”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给我打!”她恶狠狠地说道。
就在那几个人的拳脚要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一个人将我从人群中拉了出去,几下拳脚便撂倒了几个大汉。
我吓呆了,趴在他的怀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从他的怀里出来之后,我这才发现顾先生在他身后。
我惊魂未定地朝他点了点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顾先生的眼神中弥漫着一股骇人的气息,那个女人打了个寒颤,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不料顾先生直接吐出一个字:“滚!”
那女人吓哭了,和她周围的几个男人,作鸟兽散。
“有没有怎么样?”安梓淳也严肃地盯着我瞧了瞧。
你特么没有眼睛看不到么?我在心里愤怒地低吼。
“死不了!”我没好气地说道,伸手碰了碰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我送你去医院。”他说道。
我跟着他走到会所前的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没想到顾先生也坐了进来。
后座车厢十分狭窄,我小心地离得他远远地,这位大爷我可招惹不起,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令我不敢靠近,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脑子不怎么灵光,但是基本的趋利避害还是懂的。
车子一路无声地驶向医院,到了医院的时候,安梓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了个电话,走到顾先生面前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两人的神色便严肃了起来。
顾先生朝他点了点头,安梓淳看了我一眼:“妞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以为顾先生也要走,心想,惨了,我身上没有钱,到时候医药费怎么办呢?
他们要是把我扔在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医院,我大半夜的要怎么回去?
不料安梓淳走了之后,顾先生却留了下来。
我见他越过我直直的朝医院走去,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见我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回过头蹙眉问道:“怎么还不走?”
“哦,”我点点头这才跟了上去。
顾先生没让我挂号,直接带着我走进了一间外伤的办公室,急诊科的医生似乎认识顾先生,见他带我来,面上没有丝毫惊讶,替我检查了一番之后,便开始给我清理伤口,外加上药。
这一番动作疼得我鬼哭狼嚎,像是死了爹妈似地,估计把楼上的病人都给吵醒了。
弄好一切之后,顾绝也没给钱,就这么带着我大喇喇地离开了医院。
之后,他便送我回了家,一路上我们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觉得我遇上顾先生真是一个相当奇怪的事情,我们在奇怪的时间奇怪的地点奇怪的相遇,而后我们奇怪的相处,我总是很害怕他,不敢去招惹他,他总是离我的时间很远,可是因为中间有一个觉得我很好玩,经常带着我出来玩的安梓淳,我们的距离似乎又没有那么遥远。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我居然又没带钥匙。
使劲地敲了敲门之后,门很快便打开了,我的目光越过陆修的身影望向他身后的房间,只见房间的台灯还亮着,桌上是摊开的参考书。
我突然觉得做优等生也挺不容易的,在我呼呼大睡的白天里,他们在认真的听课做笔记,在我呼呼大睡的深夜里,他们在台灯下拿着笔苦苦地做着参考书。
“脸怎么了?”虽然挺不情愿跟我说话,他还是绷着个脸开了口。
“你眼睛瞎了自己不会看吗?”我白了他一眼,继续换鞋。
“是不是被男人打的?”
他质问的口气令我有些生气,我是不是被男人打的关你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我跟你说你别再自甘堕落了,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以后你出事了,你爸爸怎么办?你爸爸养了你这么多年,是让你去给别的男人当小三的吗?”
我伸手想去拿身边的东西砸他,不过没找着,便只能进入房间狠狠地摔上了门。
两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我过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我打开房门,打算去冰箱找点吃的,不料一开门就看到地上躺了一瓶消肿的红花油。
不用说,又是陆修的好心了。
我心里就纳闷了,这人是做好事做上瘾了吧?怎么就那么看不懂我的脸色呢?
我一脚将红花油给踢开了,从冰箱里找到了一些面包,放进了微波炉里热了热。
吃完面包之后,我从柜子里找了个口罩戴在自己的脸上,然后从洗衣机旁边的存钱罐里拿出几块钱零钱,跑到附近的网吧上起了网,我脸上这个样子,是绝对不会去上课的。
开玩笑,我好歹在学校也是恶名在外,要是这样去上课,岂不会被人笑死。
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我懒洋洋地朝家里走去,不料又遇上了陆修,他见我从网吧里走了出来,嫌恶地皱了皱眉头,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回家的路上走着,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回到家之后,他一眼便瞅见了翻滚在地上红花油,他也没说什么,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用手指擦干净了瓶身上的灰,将它放进了家庭医药箱。
接着,他写他的作业,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上玩手机。
从没想过,我们居然也会有如此和谐的一天。
阳光淡淡的从外面撒了进来,这一幕如此美好,似乎有什么僵硬的气氛就这样慢慢地软化了。
陆莺回来的很早,手里拎着一些菜,一进门便大声喊道:“陆修,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排骨,一会儿给你做红烧排骨,对了,还有鲫鱼,来给你做紫苏鲫鱼汤,你是读书人,经常用脑,一定要多吃鱼,可不要像是那个宁纯然一样,她一看就是吃猪脑袋长大的,天生反骨。”
我冷哼一声,声音很大。
陆莺这才发现原来我在家,于是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这是哪阵风把你这位大小姐也吹来了呀。”
“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刚想抽出一支点燃,就发现烟盒子里居然没有烟了。
真特么烦躁,老子现在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了。
陆莺阴阳怪气地冷笑着:“是啊,这是你家,你自然是想回就回,不过今天被准备你爱吃的菜。”
我翻了个白眼,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瞪了她一眼后,大喇喇地坐在了餐桌旁:“没事,你准备什么,我吃什么!”
陆莺咬了咬牙,转身走进厨房,开始淘米煮饭,把厨房的动静搞得非常大,听得房间做作业的陆修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句:“妈!”
陆莺这才罢休,我在餐桌旁听着,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我翻开手机接了起来,发现是安梓淳打来的。
“干嘛?”我没好气地说道。
“请你吃饭,我知道你今天没去学校,我现在在你家楼下等你。”
我顿时便得意了起来,挂了电话后,朝厨房里瞅了一眼:“不吃了,吃你的饭短命三年!”
当我换好鞋子哐当一声关掉大门的时候,我听到门内传来了陆莺的一声大吼:“你个死孩子!不吃不知道早说啊!浪费我一碗米!”
她吃瘪我自然是极高兴的,唱着小曲儿下了楼之后,在邻家异样的神色里上了车,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我抬头看到了二楼的窗户,窗户里,陆修定定地看着我,神色很冷。
我打从心底知道陆修是不会跟陆莺和我爸爸说些什么的,说给陆莺听没必要,她不会管我,说给我爸爸听,他也管不住我。
和安梓淳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为了慰劳我受伤的脸,菜我都是挑贵的点,吃完了之后,抑郁了一天的心情也算是大好了。
这时候,安梓淳问道:“妞儿,我很好奇,所有女人看到顾先生的时候,都像是苍蝇见到了血,兴奋地不成样子,为什么你能这么淡定。”
“我不靠近他怎么了?”我挑了挑眉。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欲擒故纵,后来我发现,你是真的不想靠近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百无聊赖地玩弄着餐桌上的纸巾。
“做他的女人有很多好处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比如说,有车、有房、有票子,你想要什么,他都能满足你。”
“他能给我摘下天上的月亮,我就喜欢他,”我将纸巾折成了一只千纸鹤,“做人吧,好的东西也不一定是适合自己的东西,你瞧着火焰漂亮吧,你敢用手去摸吗?”
他点了点头,陷入了深思,似是觉得我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我也觉得我这句话说得真的是很有哲学啊。
吃完饭后,他将我送了回去,送回去的路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地,就说了一句:“其实喜欢一个人吧,也没有那么复杂,有时候就是鬼迷心窍。”
他坐在驾驶座上,摸了摸副驾驶座上的我的头发:“你这妞儿,小小年纪的懂什么情情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