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进办公室,班主任就开门见山地问她:“你上课在干什么?”
“……听音乐。”鱼谣小声回答。
“听音乐?又是黄茉茉带的?”班主任皱了皱眉。
“不是。”鱼谣忍不住为黄茉茉开脱,因为成绩不好,性子又活泼,因此班主任很不待见她。
“黄茉茉的性子我还不清楚,以后少和她走在一起。本来想让她和你坐提高点成绩,才多久,把那一团的学习氛围全搞坏了!”班主任很不悦,眉头紧蹙,顿了一下又说,“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好自为之吧,你是学习委员,是学校考清华、北大的希望,希望你以后在学习的事情上不要分心。”
“知道了,老师。”鱼谣点头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鱼谣最后一次点头,出去的时候礼貌的把门带上。
刚踏出办公室的门,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鱼谣有些紧张地走到陆修面前:“你好,我叫鱼谣,我带你去领书吧。”
“谢谢。”陆修点点头,礼貌性地微笑,眼睛眯成了淡淡的月牙形,十分好看。
鱼谣脸色微红,赶紧转过身去,心跳不知为什么有些不正常。
无端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这是怎么回事?鱼谣郁闷了。
“学校很漂亮。”走在去领书的教务处的路上,陆修说。
“谢谢。”紧张的手心冒汗,这么近的距离……
“以后要拜托你多照顾了。”陆修微微一笑。
“同学们人很好……”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鱼谣,镇定啊!
“但我们是同桌啊。”
刚冷却下去的脸因为这句话再次燃起温度,他说的是“我们”,是“我们”啊!
她的心里像是装着一只小兔子,在蹦蹦的跳着,不受自己掌控。抬头仰望头顶明媚的春光,高大的樟树抽出了新的嫩芽,毛茸茸的嫩芽在温暖的阳光下变成淡淡的暖金色,从未发现,南方的春天原来如此明媚。
终于来到了教务处,鱼谣结束了一个人纠结的尴尬。
领书的时候,鱼谣见书本很多,想帮陆修拿一些,谁知道手刚伸出去,便与他的手触碰到了一起,鱼谣一惊,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像是触电一般猛的缩回了手,垂下眼睛目光不知看向了何处。
脑海中却映出刚才看到的情景,那是怎样的一双手,修长白皙,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弹钢琴的。与其他男孩子粗大又邋遢的手不同的是,他的十指修剪的干干净净的,像是是刚剥出的新笋一般。
领完书后,陆修见鱼谣性子静,话不多的样子,也就很识趣的没有说话。鱼谣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微微失望。
一回到教室,班上的一个女生就跳到陆修面前,掐着甜腻腻的嗓音说道:“陆修,我们已经帮你把桌子擦好了,看看怎么样?”
“谢谢。”陆修微笑,漂亮女生俞佳有点激动,笑容更加甜美。
“陆修,我叫徐茹,你刚来学校不熟悉,不如我带你在学校转转吧。”另一个女生挤到他面前。
“谢谢。”
……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鱼谣这一块地儿不久就成了菜市场。陆修人很好啊,很温柔呢,只是这些女生……唉,她要怎么写作业?
鱼谣微微一皱眉,被刚刚挤进来的黄茉茉看到了,黄茉茉大声喊道:“喂!大家去外面说好不好?没看到鱼谣还要学习吗?”
大家瞟了鱼谣一眼,很识趣地围着好脾气的陆修来到走廊,又开始新一轮的殷切问候、欢声笑语。
教室是安静了,鱼谣却怎么也看不进书,眼睛不自觉地瞟向窗外,凝视着陆修温柔的侧脸。黄茉茉性子最活泼,一会儿便认了陆修做哥哥(虽然死乞白赖,没给陆修拒绝的机会),鱼谣想,自己要是能有黄茉茉那样的性子,该多好。
黄茉茉长着一张单纯小脸,性子却大大咧咧,她的交际十分广泛,走到哪儿都有一堆朋友围着,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她,都是一副“众星捧月”的阵势。
那厢热闹的主角是陆修,这厢热闹的主角又变成了鱼谣。
鱼谣在走神,直到一把玫瑰花和一盒巧克力放在了她的桌上。
“我喜欢你。”说这话的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校草之一,性子非常开朗,不拘小节,此时面对着鱼谣,却有些拘谨,脸上有一丝显而易见的紧张。
“啊?”鱼谣茫然地抬头,“你在说什么,刚没听见。”
本来一鼓作气的队长此时其实弱了弱,咬了咬牙,再次鼓起勇气:“我喜欢你!”
“哦。”鱼谣没什么反应,脑中有淡淡的茫然,低头继续写作业。
“鱼谣……”队长的底气有点不足了。
“啊?”鱼谣再次茫然地抬头。
“我说我喜欢你……”
“嗯。”
“那你的意思呢?”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继续写作业,数学题目不是很难,她解方程式解的很带劲。
“鱼谣,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队长快绝望了。
“女朋友?”需要接吻、拥抱什么的吗?好麻烦,“很浪费时间。”
“鱼谣……”哀求。
“其实你很好。”鱼谣想安慰一下他,对他微微一笑,“继续努力,你适合更好的。”
鱼谣,你至于吗?伤我心之后还要发张好人卡捅我一刀!队长悲愤地走了。
桌上的花,拿回去送给妈妈,巧克力就送给黄茉茉好了,要知道黄茉茉可是她见过的最爱吃巧克力的女生。鱼谣微微一笑,没有伤到他的心吧?继续写作业!
天空依然灰暗,我一个人痞痞地挎包走在巷道里,心里的情绪非常复杂!
什么缺少母爱,组个家庭!见鬼去吧!你若真的在意我,我会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
冷哼一声,最近烦心的事儿还真多!
昨天在家里见到那个女人的儿子,长得倒是挺斯文秀气的,什么成绩好、长相好、性格好,这种男生一点男子汉气概也没有!最没用了!
一句“姐姐”愣是喊得不情不愿,不想叫就不叫,装什么装?!见他第一面就有一种打爆他的头的冲动!还有那个叫什么陆莺的女人,长着那么一副尖酸刻薄我样子我爸也愿意娶她,他是这么多年办案抓人抓多了,视力下降了吗?
脏兮兮的巷子里几只野猫瞪着警惕的大眼睛在垃圾堆里翻吃的,我从包里翻出一包“步步为赢”的鱼,撕开包装扔掉垃圾旁,那几只猫先是吓得跳开几步,进而都开始上前来吃鱼。
我喜欢猫,小时候和琳儿养过一只叫“咪咪”的黄褐色大肥猫,很粘我们,后来咪咪失踪了,琳儿也搬走了,这辈子我便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了。
咪咪是家养的猫,爱吃豆豉蒸腊鱼,此后每次看到无家可归的猫,总会不由自主地找鱼,哪怕咪咪早已死去多年(猫毕竟不是人类这类龄长动物),可害怕里面有一只饿瘦的猫会是咪咪。
“你就是宁纯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如野猫一般,我警惕地转头。眼前是七八个染着头发、叼着烟、形容猥琐的男人,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我确定我不认识他们。
“不是。”我很镇定地撒谎。
毫无预兆地,一个男人快步走上前捋开我的衣袖,露出了右臂上纹的蓝色蝎子,蝎子爬在一朵黑色苦楝花上。
“你们想干什么?”我大力抽出自己的右臂,心知不妙。
“就是她!”为首的那个男人把我推到墙上,撞得我后背生疼。接着,便开始撕我胸前的衣襟,我心下慌乱,一脚狠狠的踹向他的裤裆,在他吃痛蹲下的瞬间,拔腿就跑!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我便被一个男人抓住了肩膀,另几个男人也冲上来将我围在中间,我拎起包便砸向一个男人,包里有一块砖头,我随时带着防身的,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双拳难敌四手,我一边打着,一边使劲喊着救命,可是这空荡荡的巷子里什么人也没有!
正当我绝望时,巷子口转过一个白衬衣、黑裤子的男生,我提高了喊“救命”的声音,那男生转头,居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陆修!
陆修惊疑不定地看了我几秒,转身匆匆忙忙地消失在巷口。我的心顿时沉入谷底,是了,他和我厌恶他一样厌恶我,又怎么会帮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纵使今日被人强暴了也怨不得任何人!
这一刻的绝望情绪减轻了我挣扎的力度,头发被抓散了,身上也尽是被几个男人用暴力手段弄出来的淤青,头重重的撞在墙上,衣服很快被他们如野兽般撕成碎片……
“住手!跟我回警察局一趟!”
威严的声音传来,盛在眼眶里的泪终于还是没滚下,我看见两个警察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满身大汗的陆修!
陆修!他不是厌恶我吗?为什么要救我?
夕阳里,陆修额上的汗滚进眼睛里,他抬手擦了擦,然后看向我。那几个男人早就跑了,警察追了过去,有一个留下来问我怎么样,我抱成一团缩在墙角,然后,他也走了。
陆修看着我,眼里闪过一抹同情和厌恶,然后面无表情地脱下外套递给我。
我冷哼一声,打开他的手,雪白的外套落在地上沾了灰尘,很脏,就像他眼里的我。
“陆大少爷,既然嫌弃我,又干嘛假惺惺地递衣服给我?我不是狗,我厌恶你这样的假惺惺!”我冷笑着,头也不回地朝巷口走去。
“我是不喜欢你,可是请你把衣服穿上。”他走了几步追上来。
我看了看自己这身,基本上可以去拍沙滩广告了,青青紫紫的身上,除了穿在最里面的内衣裤,什么都没剩下,春日的风吹来,有点冷。
可我继而冷笑着道:“正如你嫌弃我很脏,你的衣服,我也嫌脏!”
“你就这么回去让宁叔叔看到了怎么说?”
“就说是被你强暴的呗!”我挽起一个妖娆的笑。
“你!”他气得脸色通红。
“陆大少爷,我的事,你管不着!”冷硬地吐出这几个字,我转身便走。
“作践自己很好玩吗?”他语气里嫌恶成分愈重,“今天是我救了你,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再发生的时候你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陆修,”我顿住脚步,一字一句地道,“我他妈就贱命一条,今日就算被弄死了,你也管不着!”
没有理会他,我快步朝前走!身后有亦步亦趋的脚步声,他竟然跟了上来。
无所谓,拐过一个巷口,我直接走进一间酒吧。
酒吧里的男女大多朝我望了过来,我知道我这样子很像被强暴过,可是我没理会,径直走到最里面那桌,搂过离特的脖子,在他腿上坐了下来,拿过桌上一杯洋酒,喝了一口渡到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