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舀街只在午后至日落前的这段时间热闹些,在外人眼中上舀街的人都是好吃懒做的人,没有一点的上进心,他们是睡得很早,起得很迟,大概中午才会从自家出来,入了夜就睡死了。
就是有早起来的,靠在自家门前颓废的不行,没收入,活该就饿死。
不过很奇怪,别说饿死了,到了寒冬腊月时,也没个人冻死,生病的人也很少。从面色上看,上舀街的人和其他乞丐流浪汉很容易区分开来,虽说都是没收入。
不,乞丐流浪汉在街上还能讨要点吃食,也做小摸小偷的勾当。上舀街的人,只有年轻体壮的有时会结伴而行,老弱病残,孤儿寡母都是在自家范围内待着。
他们是怕了在繁华街道上诡异的失踪,抱成团互相慰藉着。
在其他流浪汉眼中,严重排外的上舀街人就显得有些神秘了,有想探究的意思,都是穷人没错,但人家气色好啊,不会是暗地里吃着什么好物吧?虽说明面上被街上老大说教过,还是会有些人想来讨一杯羹。
大家都当这次的两小偷是这种情况,老大一脚揣上树干,俯身视其中嘴角有颗大痣的偷儿,说道:“说吧,昨晚你们想来偷什么!”
大痣男嘴巴一咧正要说话,老大却在他腰间掏了起来,掏出了个钱袋,把其中的碎银倒在了手上,老大笑咧了嘴,“贼有钱的啊,这些钱怎么也能用上一年半载的了。”
没再看大痣男,老大换了个方向,换了只脚踩上树干,居高临下俯身视鼠目男,没说话,上来就在鼠目男腰间搜了搜,又一钱袋出现在他手上,往手上一倒,又是几块白花花的碎银。
老大啧啧有声:“都是富贼啊,富人们来到我这穷人小院里干啥子?别说来摸几个番薯。我可不信啊。”
老大当着两贼的面,将银子收入了自己的腰包,从腰间抽出小刀,老大不耐烦地拍着鼠目男的脸蛋,重复道:“我可不信啊。”
霎时,老大眼瞪圆了,厉声道:“老实回答!敢在老子面前耍花招,老子阉了你们!”
话落,小刀落,只见小刀被甩了出去,插到了地上,入土三分,钉住了鼠目男的裤裆,鼠目男只觉得身下凉飕飕的,蛋蛋一紧。他有股感觉,刀锋就在离蛋蛋很近的地方。
鼠目男吓得屁股尿流了,一个劲地往回缩,急道:“我说我说,有人让我们来虏人。”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气氛为之一变,偷儿们抬头看向对他们怒目而视的人们,缩了脖子。
这些目光,就好像要把他两人大卸八块,吃肉喝血了般,着实渗人。
虏人?他们可是知道他们亲人失踪大多都是被人拐走了,失了孩子媳妇的老人,失了丈夫孩子的妇孺,失了爹娘弟妹的幼儿,失去的亲人至今没有消息,还敢来他们的地盘虏人?
“说!是何人让你们来的!”老大喝道。
“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给钱的人是个老头,他让我们虏了人后把人送到街口,我们只拿钱做事,其他都不知道。那,就是那位姑娘,老头让我们来虏她的。”大痣男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不敢再隐瞒。
大痣男看向的正是云夏,这里有被虏价值最大的也只有她了,二狗娘一手牵着二狗,一把就抱住了云夏,安慰道:“别怕,我们保护你。”
有自家闺女被拐的妇人都站到了云夏身边,“闺女别怕,我们保护你!”
别说现在云夏是先生,他们孩子的未来寄托在了她身上,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就属她现在住在大杂院,他们也不会让人把她怎么样。
对待拐卖犯,上舀街人一向同仇敌忾,这世界什么都能忍,就这种吃人的坏蛋不能忍,也不想想破坏了多少家庭,让多少无辜人以泪洗面度日,该死的人口贩子!
“还我爹爹……”不知是哪个孩子哭着喊出了这句话,就像一把火,把群众的怒火给点燃了。
“杀了他们!把他们杀了沉河!”
“说出背后的指使者,我们给你们个痛快!”
“把我丈夫还来!”
场面有些失控,有些理智的人还知道抓主使者,但一致不想放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