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是我……”
“拦路者死!”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得远远的那支队伍中有人厉吼一声,再下一刻近百支抛射的箭便如蝗雨一般朝他所在的位置飞驰而来,势必一击即杀。
擦!心中暗骂一声,他当即挥刀抵挡,将一把长刀舞得密不透风,数息工夫后便听叮叮当当一阵箭镞撞在长刀上的声音,将他的双臂震得酸麻不已。
所幸他所面对的并不是上千人马,再加上这群人远远地并未降速抛射,准头上也难免有了偏差,才让他相对而言比较轻松地挡下了这波攻击。
“砍死他!”眼见没有将独孤断射死,负责迎亲的这名孔知远指定的负责人只是心中微微一惊,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慌乱。他抽出手中刀,遥遥向独孤断一挥后,便有十骑从队伍后方加速出列向目标而来。
有完没完?独孤断心中郁闷至极,不容自己将辛苦练了半天的话说完也就罢了,还一波又一波地不停攻击,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么?
心中愈发不快,反而使得独孤断凶性大发——自己早就说过不会抢亲,可是花恨柳哪里肯相信自己?硬是将这件事塞给自己,眼下倒好,对方非但不买账,反而像好几年都没见过血的猛兽一般,挥着刀就要来砍自己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
“阿嚏!”花恨柳正陪着雨晴公主买胭脂,却不知如何忽然打了个喷嚏。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将其余人支开后,难得有空闲时间陪杨简与雨晴公主出来逛街,想来她二人应该高兴才是。然而却不料杨简根本就不领他的情,或许是对之前花恨柳不让她去抢亲一事还耿耿于怀,只喊了灯笼、天不怕出去买糖葫芦去了。
雨晴公主原本也想随着她们去,只不过考虑到黑子不怎么爱出门,而这样的话就只剩下花恨柳一人没人搭理了,心中一软也只得依了他,让他陪着自己在街上随意逛逛。
“怎么了?”雨晴公主放下手中那枚雕工精细的胭脂盒,关切地问道。
“没……就是有点呛……我稍稍往外站一站。”花恨柳尴尬地笑笑,挥手示意不用管自己,先一步跑到胭脂店外面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觉得舒服许多。
“这个时候,想来佘庆、温故已经见到了墨师兄,独孤断也应该已经抢完亲了吧?”花恨柳仰头看了看微微阴暗的天,心中猜测道。
关州的天还阴着,饶州的天却已经下起了雨。
血雨。
在通往孔城的这条笔直的官道上,其中的某一处已然下了一场大雨的模样,只不过这场雨所覆盖的范围实在有限,前后不过数丈的范围,其中除了一人执刀站着,其余身着盔甲的人马皆倒在地上——便是倒,也有不同的“倒法”,有的是扑倒,有的是仰倒,有的是侧倒,还有的是卧倒……不过更多的却是看不出是怎样倒的,因为他们上半身明明是扑倒的,下半身却在不远处保持着仰倒的模样,着实说不上是按哪个半身的姿势来定义到底是怎样倒的。
除了人倒着,马也倒着,并且因为马的体型比着人要大出许多,被独孤断斩杀后,流出的血也自然多出不少……按照以往独孤断杀人的经验判断,这路上大部分的血液应该都是马血。
当然了,路上是湿的并不能说明是下过雨的,毕竟人人都可以往地上泼一盆水然后指着说“看,下雨了”。之所以说下过雨,是因为不止地上是湿的,稍高处也是湿的。
独孤断整个人像是被血水从上而下淋过一般,头顶处有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握刀的手更是将那些沿着刀刃流下的血一滴滴引到地上,便是他的肩膀,他的前襟,他的后背,他的衣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被血水浸透,湿答答地贴在壮硕的肌肉上。
负责运送嫁妆的马夫、赶车的马夫早就嗷嗷叫着跑远,如今当场剩下的只有四匹马、两辆车,四匹马中每两匹拉一辆马车,马车中细听着还能听到其中努力屏住的、断断续续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