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庄烈帝康定三年,这一年在历史上有许多叫法,比如有称呼为后蜀高皇帝开国元年的,有称呼南蜀文帝开皇元年的,当然也有称呼为大楚顺德王平成二年的……
即便是“蜀国庄烈帝康定三年”这种叫法,在后世的史学考察中,也是极具争议的一种说法,因为蜀国的庄烈帝宋元燮已经于前一年逊位,而此时便是连“蜀”这一国号,也已经是形同虚设一般,成为了这一段历史的遮羞布了。
花恨柳留下了一封由徐先生转交给师兄墨伏的信后,便会同杨简直向西北而去——他们并非是后悔了要去追杀公孙止意,只不过是因为天不怕等人早在此前已经进入了北狄腹地,而据佘庆留下的“暗桩”传信所说,牛望秋也从熙州直接北上北狄去了,原本约定的先来昆州会面因为路途太远,改在了在顺州边境小城荡寇砦,这才不等昆州之事收尾便马不停蹄地出发去了。
而徐先生也并未多经波折便见到了墨伏,虽然按照门内的辈分他理应叫一声“墨师伯”来听,不过对方似乎并不领情,冷哼一声,取了呈上的信便放任被捆得五花八绑的徐先生晾在一旁了。
“他说让你接这城?”读完信,墨伏眉头不见丝毫平缓,反而拧成了疙瘩一般,尽露寒光盯着徐先生问道。
“啊?”徐先生可不知道这信中写了什么!当时花恨柳找到他时,只是告诉他有一件要事需要他帮忙办一下,难道说这“要事”不是帮忙送信,而是帮忙“接城”么?
“你不知道?”见徐先生一脸呆滞的模样,墨伏心中更气,这一声问几乎是要咬碎了牙般从牙缝中强挤了出来。
“这个……师伯……不是,”“师伯”二字刚说出口,徐先生便觉得自己脊背上一阵发寒,慌忙改口道:“将军……将军可否让在下先看上一看……”说着,指了指墨伏手中几乎要揉碎了的信道。
“哼!”冷哼一声,墨伏一摆手那团纸便落在了徐先生跟前,一旁的田宫好奇,也禁不住凑上来看,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
另有急事暂且别过,昆州之事尽交于徐先生,劳烦师兄!
没有落款,甚至连客套的话也没有,墨伏不明白一个平日里那般谦恭的人,怎么做起事来变得这样“不拘小节”了。
“这……这个……”足足看了盏茶工夫,徐先生才回过神来,却仍然口不成声,倒是让一旁听着的墨伏心烦不少。
“你是饶州人?”轻叹一口气,他摇摇头问对面这人——花师弟……不,现在应该叫做“先生”了……怎么会收这样的人入门?
“正……正是。”徐先生回过神来心惊道。说完这句话,他便顿时觉得三魂七魄只剩得一魂一魄了——外面那一声声惨叫,俱是出自饶州人之口!或许那孔仲义便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才选择自尽而非降俘吧!
“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似乎只是例行询问一般,问过了话后墨伏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问道。
徐先生先是愣了一下,再看自己手中的信时才意识到对方所指的“他”便是那位“甩手掌柜”花恨柳了,慌忙答道:“先生……先生并没有多说,在下也没有多问。”
若是此时佘庆在场,肯定要对徐先生刮目相看了:不简单啊,只通过这一件事,便知道咱们这位先生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柜”了!前途无量啊!
当然,此时徐先生并不知道这“接城”一事只不过是花恨柳“甩手大业”的冰山一角,此时的他犹自在发愁怎样才能将先生吩咐下来做的第一件大事办好。
“这上面说‘徐先生’,便是你了么?你凭什么称呼为‘先生’?”
听到这话,徐先生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与其说是不知道怎样回答,不如说是不知道对面这位师伯到底是如何想的。这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法,便是换成天王老子,恐怕也会被问得心虚了吧?
“这个……这是在下的名字。”脸上想尽量放轻松一些,却不料自己努力堆起的笑脸在别人眼中更像是一副苦瓜脸了,徐先生自顾自地继续道:“在下家中还有一胞弟,家父为我二人起名字时,便以出生顺序称呼了,所以在下成为‘先生’,舍弟称为‘后生’……”
“这个名字不好。”瞪了一眼一旁没忍住笑声的田宫,墨伏冷声道:“你改了吧!”
“这……这个如何能改?”徐先生几乎是要哭出声来,这名字是爹妈给取的,哪里是别人说改就要改的?
“怎么,你不乐意?”墨伏横眼望了一眼徐先生道:“不改,这四愁斋的大门你也别进了……在别处,你想如何称呼自己都随你,在我四愁斋,只有一个先生!”说到最后,墨伏暗中灌注了少许“杀势”,即便如此,他此话一经吼出,便是帐外一直没有停下的惨叫声也在这一刹仿佛从这世上被抹干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