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交易?”燕无暇虽在心中已对佘庆所说的交易隐约猜出是什么内容,却仍然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帮你去杀孔仲义,为你因守城而殉国的众位同僚报仇。”
“相对的呢?”燕无暇轻笑,紧接着问。
“你教我箭术,只要这一虚一实两招就可以。”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佘庆故作镇静道。
“不用!”话音刚落,得来的不是燕无暇的感激,而是冷声的拒绝。
佘庆脸上一愣,顾不得装作镇定,急声道:“你想清楚,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报不了什么仇的……”
“我知道。”燕无暇沉声道,“所以我才想亲自去杀了他。”见佘庆脸上一愣,他轻笑:“你不觉得若是能够做成自己原本不可能做成的事情,其实也是一件挺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话是没错……”见燕无暇固执,佘庆轻叹一口气,自己刚刚看到了希望,却没想到这么快便落成了泡影……
“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番交易想与你做,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见佘庆点头,燕无暇道:“我可以按你所希望将这一虚一实两招甚至是虚实结合的第三招教给你……”
“什么?此话当真?”佘庆原本已变得失望的心此时听到燕无暇所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是听错了。
“你先别高兴,我还有条件。”说到这里,燕无暇的声音也变得迟疑了许多,这番变化不禁令佘庆心中一惊,努力沉下心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力量。”轻吐二字,燕无暇又道:“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我恢复这双手的力量——不用太多,七成、八成就可以,我便用箭术来与你换。”
“你……”佘庆心中一惊,听这话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有短时间提升实力的秘技一般……不,这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在其中似乎还没有谁与之前一直远在昆州的燕无暇接触过。
那也便是说,他这是病急乱投医,正巧撞到自己这里来了?
“你……你大可不必与我做这样一份交易。”不动声色地,佘庆瞄了燕无暇两眼,却见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委婉的拒绝。
“纵使你不说,等见了我家先生和大先生,他们也会尽力帮你恢复的,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有把握,不过想来以他们的本事也会有很高的成功可能吧……”
“我不想这样做。”燕无暇道,“我不想将自己双手的恢复赌在一句‘可能’上,我要的是一定能够恢复的方法,所以才说即使是恢复七成、八成的力量也没有关系。另外……”
“另外?”佘庆不明白,这个人难道就不能先等两位先生看过之后再来决定治还是不治么?
“即使是能治好,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手还能射箭。”说出这话时,燕无暇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决绝,佘庆只对他这话中之意感到费解,虽然相距较近却也并没有注意到。
当然了,这只是燕无暇讲出来的两个理由,而在他心中尚有一个不愿意的原因没讲:自己被他熙州人救命养伤就已经欠下一个还不尽的人情了,此时再让与熙州关系密切的四愁斋之人为自己治伤,恐怕纵使有十条命也不够还这人情的了!熙州之人,个个居心叵测,与大蜀有着数百年的仇恨,虽说已经归顺大蜀,但杨武之心世人皆知,他决计不能与这群口是心非之人有太多交集——这要是陛下还活着的话,也是不愿看到的。
自己身为八校尉已经令陛下失望了两次,刺驾、失城哪一次不是灭族大罪?若是再加上“叛敌”,莫说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了,便是死后也没有脸面去见陛下、去见自己战死的诸多生死兄弟了!
所以,绝对不能再欠熙州人或者四愁斋之人一点人情了,他继续活下去的目标是还人情,不是欠人情——这一点,燕无暇将两者区分得很清楚。
佘庆呢?佘庆既是熙州人也是四愁斋之人,为何燕无暇却乐于向他求助?说到底,这还是一个“交易”的问题。
既然“交易”,那便是互为有所交换,这样一来就不是“欠人情”了,而只是一桩生意,一桩双方各取所需、相互认同的买卖而已。
“如何?这笔交易,你做不做?”见佘庆沉默半晌仍不说话,他心中也慢慢有些着急。
“好,便依你所言!”咬咬牙,佘庆应道:比起家族秘技,父母的血仇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