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圣人有言:“老而不死是为贼”。他自己也明白以自己如今的情况怕是难有什么作为了,霸占着这个位置实在有些惴惴不安,也在细心观察年轻一辈很久,发现有几人还是相当不错的——而最不错的那个,当属现在被贬职到礼部的白客棋了!
本次大越与熙州的和谈倘若顺利,自己就该见一见这个年轻人啦,毕竟莫名其妙地被自己踢一脚,心中还是应该有少许怨气的吧!
苦笑着摇摇头,他心中直呼“苦心难说,苦心难说啊!”
不过,培养接班人并不是他目前最头疼的问题,他现在最头疼的是今早来到自己家中后便赖着不走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花恨柳。虽然与这个年轻人接触不多,不过他却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人潜力无穷——至少在今早之前他是如此笃定地认为的。现如今么,这个想法有些动摇了,他在考虑要不要再加上“胆大包天”几字。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眯眯不言语的花恨柳,他心中更加确信:或许“色胆包天”几字更为恰当!
“您看我说的这事……”见温明贤脸色稍缓,想必刚才骂完自己一通后心情舒畅了许多,花恨柳笑着问道。
“休想!”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温明贤本来有所消减的怒火又被重新点燃起来,未等花恨柳说完便开口怒斥道。
“哎呀老大人……”花恨柳苦笑,心想真不应该由着杨简将雨晴公主光天化日之下就背了出来。“偷人”也罢了,白日做贼已经是胆大包天了,所偷之人还是堂堂一国公主,想来自己几个都是没脑子的么……
“您看人我都给送来了,总不能再送回去吧?你让雨晴回去怎么说啊……”既然直接求不行,那便打一打温情牌试一试,老人么总是会纵容一番年轻人的。
“小老儿不管!”仿佛是看出来花恨柳的打算了,这位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老大人竟然白眼一翻,耍起赖来,不禁令准备了一番说辞的花恨柳无言以对。
“老大人,这件事情想来大君如果知道了,他也是会同意的……”
“他敢!”听到这里,老大人双眼一瞪,“他若是敢,莫说他是大君,就是圣人再世,小老儿也要冲上前去扇他两耳光!”
“呃……”本想以大君的身份压一压他,却不料老大人更狠,直接将圣人搬出来当靶子了,花恨柳不禁暗自赞叹一声“老狐狸”!
“那么您是果真不肯收留我我们了?”眼珠一转,花恨柳忽然想到一事,暗暗一笑计上心来。
“不收!”一边说着,老大人一边端起茶来,装模作样地轻嘬一口,正是“端茶送客”的架势。
“如此,那也只好告辞了……”花恨柳叹口气起身向外走道。
这番干脆的动作却令温明贤动作一僵:这么好打发?是不是老夫拒绝得太直接、态度太强硬的原因呢?心中想着,眼神瞥到花恨柳忽然停步,他立即又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哦,对了,有一事请教老大人。”花恨柳笑着向温明贤躬身道。
“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不知道大人可知道白客棋府上在哪里?我起先对他有救命之恩,一路又与他结伴而来,相谈甚欢、相交甚笃,估计这一事找他来做是容易些的……”不待对方问,花恨柳便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给他听,无非也就两个原因:你既然不收,我就去白客棋那里了;我已经告诉你打算去白客棋那里了,是纵容包庇还是立时举报你看着办吧!
“你……”温明贤这才知道花恨柳所使不过是以退为进、围魏救赵这两计罢了!不过,他恼怒的同时,却也倍感欣慰:自己果然还是没看错人的——只不过是没看错花恨柳还是没看错白客棋却是不知道具体指谁。
“滚吧!”摆摆手,他轻叹一声。
“哎?”花恨柳脸色一僵:不顶用么?按道理说这老大人应该慌张着喊住自己才对,说不定还要求着自己将雨晴公主藏在他府上呢……但是,这句“滚吧”怎么解呢……
“愣着干嘛?”温明贤见花恨柳一脸呆滞,心中得意非常:终于也让小老儿出一口恶气了!
“你,滚!人,留下!”指了指花恨柳,又指了指外面,温明贤怒骂道。
“这是……”花恨柳一瞬间便明白了温明贤所指,当即媚笑道:“好好好,哈哈,我滚!谢老大人啦!”
温明贤却不多说,端起茶杯准备再嘬一口时才发现最后一点茶水已被自己方才装模作样时喝掉,当即也不客气厉声喝道:“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