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这个疑问很快就被证实纯粹是自己臆想了。
“吵吵嚷嚷,怎么回事?”一声怒斥,自王帐内走出了三名妇人,当中一人打扮最是妖艳,细长的眉毛此刻正在眉心纠结成一团,冲着天不怕一行人怒目而视。
“夫人恕罪!”花语迟听得来人声音,立即扑跪在此人面前,求饶道。
这就是宋长恭的结发妻子?花恨柳、佘庆转身,细细将这妇人从头到脚瞄了一遍。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对王妃如此无礼?”
“请夫人恕罪,这几位是熙州来的贵客……”花语迟见眼下一副剑拔弩张的的架势,心中不由叫苦,心中暗自祈祷小祖宗倔脾气上来了,千万就别惹怒这两位先生了。当即再叩首,向王妃请罪。
“住嘴!”那王妃身后一人见花语迟又跪倒磕头,气焰更盛:“他二人如此看王妃,实在是大不敬!来人啊,将这二人的眼珠子挖去!”
听她吆喝,方才在大营四周不见一个踪影的亲兵,此时竟齐刷刷抽出刀来将几人围在中央。
“别!”花语迟一急,惊慌着从地上爬起,跑到王妃跟前再次跪倒,“是我没将这边的规矩讲给几位先生知道,错在我,要罚只罚我一人便是。”
“哼!”另一人听到这话,眼中更是不屑:“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想替谁挨罚就替谁挨罚?说到底,你不过是咱们兰陵王府养的一条宠物狗、一条阉狗而已!”
在花恨柳的想象中,被人说成如此不堪,花语迟无论如何也要拔剑剁了这人的——然而实际上,他真的如一条宠物狗,趴在地上,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讨好,不敢出声,更别说拔剑伤人了。
“你活不过今天。”天不怕站在一旁看了好久,忽然开口道。
“你……你说谁?”花恨柳几人没有想到天不怕这时候会搞什么预言,三个妇人更是没想到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人畜无害的一个小孩,甫一开口就说出如此令人惊愕的话——而更难办的是,花恨柳几人当然知道天不怕口中所说是预言,但对方三人不知道,这传到她们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诅咒。
兰陵王妃此时心中怒气更盛。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的丈夫与常人不一样,但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没羞没躁的地步——竟然在出征的大营中藏了那些妖人出来!若不是有心腹通知自己赶来,恐怕过不了几天,自己就成了全天下的人的笑柄了。
想到妖人,她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花语迟:“你方才说愿意替他二人接受处罚?”
“是……”花语迟见她语气稍松,当即答道。
“哦!”王妃闻言轻轻点头,“那你便去死吧。”
那你便去死吧?花语迟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前一刻还是感激涕零的表情先是一愣,进而变得不敢置信:真的是让自己去死?
“还愣着干什么,你这阉狗还不快去死?难道要让我们动手?休想!我们害怕弄脏手呢!”
见花语迟未动,王妃身后的一人上前一步就将跪倒的花语迟踢在一旁,口中更是辱骂不休。
“那个……刚才是她今晚死,现在是你们两个今晚都得死。”天不怕这次学乖了,先是朝踹人的这位一指,而后又指向了王妃身后另外一名妇人。
“你个没教养的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轮到……”
足足三息的时间——从那话戛然而止到众人回过神来,足足有三息的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最先看清楚情况的,是与王妃面对面的花恨柳几人。也不见有任何刀光剑影,那人的头自颈部往上就突然飞起一丈高许,束起的头发也在那一霎散开,飞舞在空中,说不出的诡异。
更令人称奇的是,整个过程中竟然没有一滴血落于被大雪铺满的洁白地面上。
“你有三次必死。”
这声音是从花恨柳等人的背面由远及近传来,但几人都不必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威胁先生,必须死;辱骂先生,必须死;看不起我的朋友,必须死。”
杨简此刻手中提剑,语气不温不火,步子也是不疾不徐,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杀气腾腾、将要随时扑来一般。
“你也是。”走到另外一名妇人前,杨简轻声道。接着,花恨柳就看到他这辈子永远不敢忘记的一幕:没见杨简对那人做什么,那妇人便睁大了双眼,直接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