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它的形成,或许只需要一小段光阴,而它的戒断,却可能会让人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即使心智坚定如舒柏川,也不例外。
仅是过了一个星期,舒柏川便发现,他已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件事——每一天,都会有这么一个大男孩,踏着车,迎着朝阳,在丁字路口边与他相汇,然后给他献上一个大大的,阳光而灿烂的笑容,仿佛所有的阴霾都会在这个男孩身上散去。
舒柏川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若是有一天,陈浩宣不再在这个路口等他,恐怕他要很久才能回到自己一个人享受晨风中的宁静的状态。
这个星期,也是辩论赛试辩前的最后冲刺阶段,舒柏川和陈浩宣在上学的过程中,没少围绕这个话题展开讨论,今天,也不例外。
“明天的语文课就要进行试辩了,准备得怎么样?”舒柏川一边跑着,一边问道。
舒柏川搭陈浩宣的那一天,他没少被陈浩宣的“魔音”折磨自己的耳膜,虽然陈浩宣紧张兮兮的样子取乐了自己,但糖吃多了也会腻,更何况这不算是一颗多么甜的“糖”。于是,自此以后,他依旧是跑步上学,而陈浩宣则骑车在他身边慢慢地以龟速前进着。
“我不知道,心里没啥底。”陈浩宣实事求是地说道,一脸郁闷。
“别担心,只是这试辩而已,还不是正式比赛呢。即使砸了也没关系,正好能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以后加以改进。”舒柏川安慰道,“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够了。”
陈浩宣很想说自己恐怕就是会临场紧张,发挥失常……但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他比舒柏川多活了一世,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一个比他小那么多岁的男孩子来鼓励他,他自觉很丢脸。
不过,舒柏川还是能从他脸上郁闷的表情中猜出一二的,他伸出手,安抚状地拍了拍陈浩宣的后脑勺,就像拍小狗一样。
对此,陈浩宣已经从最初的别扭到现在的麻木了,甚至可能哪一天不“被”当小狗的话,他还不习惯了呢。
“嗨,帅哥!”正在这时,另一辆车突然插了进来,车主是个穿着很潮的男孩,对陈浩宣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媚眼,还对舒柏川挑衅样地抬了抬下巴。
舒柏川眯起了狭长的双眼,他记得这个男孩,也是“贰”这个酒吧的常客。这个男孩曾因为觉得自己抢了他的“风头”,多次明里暗里地找碴。
“呃……你好……”陈浩宣抓了抓脑袋,然后很是礼貌地问道:“请问,我认识你么?”
“现在不认识,以后也会认识了啊~”男孩又对陈浩宣抛了个媚眼。
陈浩宣没太注意男孩在说什么,他看到男孩老在对他眨眼,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兄弟,你眼抽筋了么?”
男孩这次的眼终于不“抽筋”了,换成了嘴角“抽搐”,他无语地把视线从陈浩宣身上挪到了舒柏川的脸上,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男孩的眼皮跳了跳,觉得舒柏川的眼神让他有点不安。
“嘁!直男!”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他本以为陈浩宣是舒柏川的姘头,现在看来不是。
不过,恐怕“直男无意,弯的有心”吧?
男孩转念想了想之后,乐了,给舒柏川留下一个“幸灾乐祸、自求多福”的表情,最后依依不舍地多瞄了一眼陈浩宣,就加快车速,先一步离开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陈浩宣完全弄不明白这个男孩凑过来套近乎是干嘛的。
“莫名其妙就别理他了,也许就一疯子,我们继续走。”舒柏川拍了拍陈浩宣的肩膀,再次跑了起来。
陈浩宣点点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