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朝……”她忽然出声，声音平静得宛如一滩死水，“早在三年前你放弃宁小暖，放弃孩子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当小印的爸爸。她跪在冰冷的雨夜里整整几个小时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孩子？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要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却让季关妍拿来了离婚协议书，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要孩子？”

纪昀朝静静地听着她的控诉，双手微微握成了拳，眼色血红。

夏以魅自嘲地、低低地冷笑出声：“那个时候她还傻傻地以为你误会了她，却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你的计谋、你的圈套！你根本没有想过要这个孩子！纪昀朝，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她，明明知道她那时候那么爱你，把你当做一切，你却轻而易举地践踏了她对你的爱，你有什么资格做小印的爸爸！”

“闭嘴！你给我闭嘴！”纪昀朝终于控制不住心中复杂的痛苦情绪，他忽然就一拳砸在了门上，“可是，她现在不是还活着吗？我会努力补偿她，我一直爱着她……”

补偿？

她不屑地笑了出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她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夏以魅轻蔑而冰冷地盯着他：“纪昀朝，你拿什么补偿？用你的钱，还是用你那可笑又可恨的爱？你已经没有补偿的机会了，因为已经来不及了，她现在已经有值得她爱的人，已经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什么？你说什么？”纪昀朝似乎不相信，“我不信！夏苒，我再问最后一次——宁小暖在哪里？”

“那么想知道她在哪里？”她低低笑了起来，神情阴郁，“如果你去死，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夏苒！”纪昀朝忍无可忍地愤怒，正要把她从地上拉起，张管家却在这个时候匆匆出现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一瞬惨白，神情阴鸷地扫向夏以魅。

“少爷，消息确定，而且我已经把那个职业者带过来了。”张管家说完之后，又问，“少爷要不要见一见把那个女职业者？”

“把她带过来！”

听到张管家的话，夏以魅已然明白假扮宁小暖的事情已经暴露，却丝毫不害怕，反而笑得越发肆意而明媚，宛如带毒的地狱之花。

既然如此，她就让纪昀朝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

进了客厅的纪昀朝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蹙眉走过来，用力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将她拖到了沙发上。手触到她的肌肤，依旧发烫，她的烧还没完全退下去，他眉头越发紧锁。

心中的柔软在见到那位女职业者后，瞬间消散。

李琴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夏以魅，又看了一眼神情阴怒的纪昀朝，最后只好承认假扮的事实，却有所保留：“好吧，我承认的确是有人让我假扮宁小暖，不过雇主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对方派人过来和我洽谈的。纪先生，这次被你的人找到，算我活该，不过这可是我的饭碗，你可别砸了我的饭碗。”

“放心，我会尊重你的职业。”纪昀朝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不过，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毕竟你和宁小暖完全是两个人。”

李琴向他笑笑，背着包包转身进了盥洗室：“纪先生，能借我一件宁小暖的衣服吗？”

不到十分钟，另一个宁小暖穿着粉色短裙，披着头发出来了。

她有着明亮的眼神，清秀可爱的容貌，灿烂的笑容，和当年那个宁小暖一模一样。

纪昀朝和张管家，以及那些女佣们，全部呆在那里。

只有夏以魅眼神依旧冷冷的。

李琴在他们面前转了一个圈子，然后撒娇似的抱住了纪昀朝的手臂：“昀朝，怎么不说话啦？”她的声音娇软清脆，和宁小暖的声音并无分别。

纪昀朝神色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想去搂住她，然而女孩儿却忽然逃了开去，笑嘻嘻地说：“怎么样？纪先生，这下总信了吧？”

他神色难明地点头，眼神有些落寞和失望。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李琴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卸妆。

“张管家，送她回家。”他吩咐，原本的惊喜和期待一夕之间落空，他的神情有些颓废和无力。

李琴离开后，夏以魅终于冷笑了一声：“纪昀朝，我说过宁小暖已经死了，你却不信。”

他眼神猛然盯过来，忽然起身朝她走过去，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声音狠厉地问：“你刚才明明说她已经重新开始生活，找到值得她爱的人！”

她也不挣扎，只沉默地冷眼看他。

两人冷眼对视，过来良久，纪昀朝忽然松了她的手，低声问：“夏苒，小暖还活着，对吧？告诉我……”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甚至隐隐带了几分哀求的意味，夏以魅心中凉凉的，只觉此时此刻他的深情是那么讽刺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