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兮泪眼全湿，看着那张冰冷的病床上，白色刺眼的床单盖着妈妈冰冷的身体，妈妈就这样去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去了。

到现在她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从前的一幕幕记忆排山倒海一般倾袭着她的心。

她还记得妈妈给她扎漂亮的头发，低眉含笑满脸幸福地看着她，笑着说：“我家的兮兮，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孩子！”

第一次学钢琴，她没有耐心，妈妈却很有耐心地花一整天的时间陪着她，叫她识每一个音色。

被汤振华驱赶出家门，在路边遇到有人欺负她，妈妈就算拼了命也不让对方碰她一个小指头。

为了供她上学，跳舞，妈妈起早摸黑，从一个贵妇人沦为街边小贩，岁月过早地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

有一次她发烧，妈妈彻夜陪着她不合眼，那晚她一直念着好痛好痛，妈妈就陪在床头哭了一整夜，后来眼睛也不太好了。

为了给她买一双舞鞋，妈妈卖掉了自己首饰，连两块钱的公交费都舍不得，硬是走路走了十几个站去给她买鞋，后来妈妈的鞋子也磨破了，妈妈就自己缝补。

那双长满了老茧的双手，在过去的二十多个年头，妈妈都是用来弹钢琴的，何曾有受过苦日子？

妈妈那么漂亮，就算被抛弃也会找到一个好人家再嫁，可妈妈为了她，吃了一辈子的苦，后来身体每况愈下，被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癌症晚期。

想到过去种种，陆恩兮的心就如针扎一般的疼。

“妈妈，兮兮、兮兮对不起您……”陆恩兮哭得心里一抽一抽的，每说出一个字心里就痛不欲生。

周凯瑞难过地看着陆恩兮哭，多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可她却不让自己碰，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像是要故意惩罚自己似的。

他从未觉得自己会那么无力，眼睁睁地看着陆香兰病逝，他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