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霞目不斜视地盯住他:“白辛辛是我的女儿。”
她这话说出来只是试探。
却见容易的神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悠然自若的喝着酒,微微翘起的嘴角,一直荡漾着一抹浅笑。醉人心际的。他的态度懒散得就像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何所霞也并不震惊,只是冷笑,切齿道:“你果然知道!”
容易又喝了一口酒,声音淡淡柔柔没有起伏。“不知道如何。”顿了一下,抬眼,笑意更浅了一些。“知道,又如何。”
何所霞一下子怔住。她能想象得到的绝非是这个样子,容易,容易知道白辛辛的真实身份后,至少要恨白辛辛,至少不会再想看见白辛辛。
可是他现在这样无所谓的和自己说不知道如何知道又如何。
摆明了他压根就不把这个事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何所霞脸上的愠色便更深切了一些。嘴角用力一抿,冷笑道。“不如何,只是觉得你容易真是宽容,明明厌恶我憎恨我至极,却还接受得了我的女儿!”
容易轻轻地笑了。些许酒气从唇际间逸出,夹杂着那淡淡冰冷的气息。分明的笑容,却好像冰锥般凝结,冷不防便会被刺伤似的。
“怎么?不是如此?”何所霞握紧了手,强作镇定道。实际容易这一声轻笑已是似寒冰般渗进骨髓。
“容夫人此话差矣,既是不相干的人,我恨了作甚?我这人向来懒,也不会花心思去恨一个本就不放在心上的人;再者,我妻子姓白呢,她嫁给我时,身世清清楚楚的写着,只一父亲,母亲在生她时便死了哦。”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话拖长,说完了,还不忘冲何所霞眨了眨眼。笑容也更熙和了许多。
容易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还面带笑容的,何所霞这边却听一句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一句话时,脸色已彻底死白。
她是知道容易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所以已经强迫自己接受他的气场要和他硬战的。可此时他明明一句脏话不带却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何所霞紧紧握着的拳头在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太过忿怒还是已经隐约开始害怕。
他说得不错,最好的报复从来就不是多恨多恨这个人然后进行怎样怎样的报复,是人家压根就不屑于去恨你,去报复你,更甚至,人家根本就懒得去记住你这个人!
羞辱完后还不忘咒她死!
然而何所霞知道此时还不是动气的时候,所以,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后,她的情绪也跟着慢慢缓和下来,冷冷地笑道。“你这是在找借口安慰自己?”她忽然好奇地瞧住他,“那样,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白辛辛?可是容易你别忘了,不管你再怎么自欺欺人,她终究是我的女儿!”
然而,哪怕是如此,容易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那一抹轻笑中多了几分嘲意,“我却要反问一句,容夫人张口闭口“白辛辛是你女儿”,”他那眼角微微往上一挑,“可是,辛辛却不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