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不管你多恨容家多厌恶容家,但你必须认清一点,你是容家的长子,你是容长山的儿子,你不应该这么多年都不回家!”
听到这番话,容易脚步微顿,回过头,嘲讽的目光从容长山身上又落到何所霞身上,语气是可笑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家?”他说完就笑了,又重新望住容长山,那个,称为他父亲的男人。没有怒意,没有恨意,只是轻轻地,口气凉凉地,“你要不要告诉我,这个所谓的家,我,有过吗?怎么回?”
容长山羞愧不已地低下头,是啊,从一出生,父母便双双将他抛弃,从小到大,他这个父亲便没有给过他家,他如何回家……
他本答应了安辰,此生断然不会再管容易,当初容易还是个少年时,他和妻子回去看了这孩子,当时便有了违背安辰意愿的冲动,只是那时老首长不肯,容易更不肯,他只好作罢。
如今再见到容易,心里更是愧疚难当,安辰……你就是要这样要我愧疚终生吗?
他是我儿子啊,没见到时还好,一见到面了,心里的爱意油然而生,哪里能说割舍就割舍?
何所霞却盯住了他道,“这些年,哪怕你稍稍软下态度分毫,这个家从来就是敞开了大门欢迎你回去,可你从不愿意。是,你父亲欠了你个童年,他不是也努力想要补偿吗,是你不给他这个机会!”
容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用的那种“家不是他的家,母亲不是他的母亲,”的眼神,这女人这话真好笑。
有时候伤害就是伤害,往后再弥补什么,伤害还在,就是给他整个世界,也换不回他一个完整的童年,伤害了就是伤害了,补偿只是在安慰做错事的那个人的良心,他却至始至终都没感觉到丝毫的温暖。
容易那种眼神快要把何所霞看透了,她面色微讪,可想起了什么,又有了勇气和他对峙,,“但你却至始至终都不愿面对,伤你最深的,是你的母亲安辰!是她——”
话音未落,嘭地一声,似是隔间包厢传来的声音,不知是什么撞到了什么,她正要接着说什么,有个人儿冲了过来,漂亮的面庞此刻却结了层冰霜一样,明明是没有丝毫危险可言的一个女孩子,却狠狠地将她瞪住,那样,憎恶,仇恨。
“拿一个去世的人来背黑锅,也只有你们这种没心的人做得出来!”
许多年,许多年来以来,再一次接触到了那一种眼神,竟叫何所霞倒抽了一口气,险些站不住脚,张了张口,正要问什么,那女孩却只是一眼,便厌恶地别开目光,一把掀翻了桌,狠狠地,从未,如此用力、干脆!末了,还不忘踢上两脚,要把咖啡都泼脏了他们才甘心!
然后未等他们有所反应,也不等咖啡厅里的服务员追上来,便拉着怔愣的容易的手撒腿就跑,从未跑得那样快。
生怕那些人脏了她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