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心中慨叹,早知道这样死去,还不如直接跳下马摔死来得壮烈。
跳下马,不论如何,起码能保住容貌。英勇就义,惊天动地,惨烈却也惹人仰慕。
但若他此时大头着地直接摔死,只怕便彻底毁了容貌,还会被嘲笑死的猥琐不堪,是第一个从空中落下摔死的傻蛋。
“擦擦擦,你才是傻蛋,本太子不要死的这般不堪?”
颜楚嗷一嗓子大喊出声,他猛然想要调转身体,避开被摔死的处境。
怎料,拉他的那一双手太过有力,再加上惯性使然,他根本动不得分毫。
须臾之间,眼看便要落于地面。
颜楚半眯起眼,收敛起面上纨绔神色,轻轻一叹:“天妒英才,本太子今日便去了!”
“你丫的老天,真是没看眼,本太子这般威武,还没有太子妃便英勇就义,你也舍得?啊……美人再见!”
颜楚指天骂地,好一顿呱唧,话音未落,颜楚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暴喝。
“怎么会是你?”
须臾,万籁俱静,四周只余呼呼风声和马儿的喘气之声。
“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颜楚心中设想过无数结局,却也没有料到睁开眼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他双脚悬空,匍匐悬挂于一支手臂粗细的树干之上。
红色衣摆,摇摇晃晃,摩擦于绿叶之间,带起无数鸟雀展翅逃飞。
使劲蹬了蹬,颜楚低头看了看身下这棵百年老树竟不只三丈高!
“他怎么跑树上来了?”
如今,颜楚便位于大树东方横生的一株粗壮树杈之上。
颜楚仔仔细细环视四周,估计了一下此处距离地面的具体高度。
随后,颜楚不禁微微抽了抽嘴角:“这哪里是被救?哪里是脱险?这明明就是由一个虎口,落入另一处深渊。”
但其实方才在马匹之上,他又怎么真的敢跳马?
归根结底,他只是说着玩玩,玩玩罢了!
颜楚抿了抿唇角,压下心中惊惧,双手用力抱住树干,心下打定主意。“反正若跳下去,不是残废,就是一命归天,还不如挂在这大树上,等待救兵到来。”
想到此,颜楚也不再焦虑,死死抱紧树干,试图减轻负重,让自己坚持的更久一些。
恍然间,前方那道月白色身影进入视线,颜楚咬牙“这个该死的人便是将他救下马,又抛上大树的那个所谓“混蛋恩人”?
胸中愤怒灼烧,颜楚冷哼,“你丫的,晴天白日里穿一身惨白惨白的衣衫,你以为你是风间离啊?还掩藏住面貌,本太子说你就这么见不得人?”
月白色人影背对于他,似乎半响未语,见此,颜楚讥讽一笑,“怎么着被本太子说中心思,心虚了?”
颜楚眉眼一转,认认真真瞧了瞧这身月白披风,忽然拉长尾音,大大哦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暗中爱慕风间离,要不然这身衣袍,怎会与他所穿如出一辙!”
月白色身影似乎狠狠抖了抖,然后便听到一阵握紧拳头徒留的咔嚓咔嚓声。
紧接着一道低哑嗓音,怒勃在耳际:“草包,你给我闭嘴!!”
听罢,颜楚竟然一怔,这嗓音怎会如此熟悉?
他好学求胜之心又起,敛下思绪,微微沉思。
眉眼不经意扫到,躺倒在地的马匹之上。
忽然,一个激灵。
那一日也是骑于马背之上,汴京城大街,他被人暴打。那人也叫他草包纨绔。
嗓音相同,身材颀长。
当即,颜楚收起脸上讥嘲,鞠起狗腿般笑意,朗朗大叹:“误会,误会,绝对是误会!君侍卫身手敏捷,武功出众,又是男子,怎会对自家世子有非分之想。”他轻轻咳出一声:“本太子被惊马颠簸的神思混淆,胡言乱语,这句话千万不要当真。”没错,将颜楚从飞奔的马背上救下,后又用力凌空一抛,甩到大树之上的身穿月白色披风之人,正是君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