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天倏的抬起头看向水玲珑：“莫非莫公子也这么认为？”

水玲珑嘴角一勾，笑道：“十爷多心了！这件事只要这位将军咬死了不说，我便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今儿这件事情与十爷有关！而我这个人最是讲究证据，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胡乱说话的！”

水玲珑斜睨着眼睛，瞅着陈昊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若是有人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主动出来了，那也算是敢作敢当，是一条好汉！”

水玲珑句句没有指向陈昊天，可是句句却逼迫着陈昊天，陈昊天只觉得喉间一片腥甜，若不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口血差点喷洒出来。

他苦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能见天日的一天，却被眼前的这个人逼上了绝路！若是这一次，他能翻盘，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他趴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

“老十，是不是你？”陈煜的声音才静寂的营帐中响起。

陈昊天心思飞转，终于想到了翻身之计，声音顿时平静下来，抬起头，直直的看着陈煜：“回父皇，不是！”

“既然不是，你这是……”陈煜心中当然愿意相信不是陈昊天，若证实了是陈昊天，舍了陈昊天倒是无所谓，但若是因此寒了臣子的心，就好似在风雨飘摇的大乾压了一座大山，想要搬走，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可是刚才陈昊天的动作，若是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根本就不能糊弄过去。

“父皇！”陈昊天听出了陈煜语气中的期待，眼中露出一抹心痛来，“儿臣跪在这里，非为别的，只为，只为……”

陈煜看着陈昊天，目光犀利。

陈昊天眼眶一红，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今日的事情，儿臣也觉得定然有人在身后挑拨！”

“这个人是谁？”陈煜声音一顿，看着陈昊天，“你知道？你又如何知道？”

“儿臣不知。”陈昊天抬起头，对上陈煜的眼睛，“但是儿臣愿意为父皇分担。”

“如何分担？”

“儿臣愿意以性命担保，给儿臣几日，儿臣定然查出这个躲在背后的人！”陈昊天咬着牙齿，说得一脸绝然。

“你若是查不出怎么办？”不等别人开口，陈煜已经把话接了过去。

“儿臣甘愿流放岭南，永不回京！”陈昊天这次也真是豁出去了！

“啪！啪！”水玲珑突然朝着陈昊天用力的拍了几下手，“我一直知道十爷是个人杰，想不到竟然是个枭雄！原来我还是看低了十爷！我这里给十爷赔罪了！”水玲珑说着，真的弯腰给陈昊天深深作揖，行了一礼。

陈昊天猩红着双眼，怒视着水玲珑：“莫子虚，我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又何必步步紧逼！今日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你心中最清楚！”

水玲珑仿佛被陈昊天吓了一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十爷，你这模样，仿佛像是要吃了我一般！我是个胆小的，你可千万不能吓我！至于今日的事情是谁做的，我真的不清楚。若是我知道是谁做的，我定然要把揪出来，请皇上狠狠的责罚！毕竟不论什么事情，跟小命比起来，都是次要的！”

“你既然不肯是我做的，又何必处处针对我！”陈昊天看着水玲珑一脸无赖的模样，用力的磨了磨牙。

“我哪有处处针对你？”水玲珑一脸的无辜，“刚才是你自己出来的，我既没有逼你，也没有迫你，甚至连说你一句都不曾！”

“你……”陈昊天被水玲珑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哦，我知道了，你定然因为我刚才不让去救俊男，所以你含恨在心。”水玲珑恍然大悟一般，“可是到现在为止，谁是隐藏在背后的那个人，没人知道，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别人，你额头上又没有写着无辜两个字，你让我怎么信你？再说了，你和我们之间存在龃齬，书院中的人，基本都知道。”

“……”陈昊天脸色气的已经发紫。

“十爷，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刚到书院的那天，你来招徕我，哥哥和表哥他们，我们没有搭理你，那是你拂袖而去，然后你就遣了你的几个追随者来为难我们的事情？”水玲珑歪着脑袋，“你忘记了没关系，白鹿书院的学子们都在这里，你不可能收买了他们全部，肯定会有人想起来的。”水玲珑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可是听在陈昊天的耳中，确如炸雷一般，震得他双耳发聋，脸色青紫，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瘫倒在地。

招徕？收买？

陈煜的目光倏的犀利起来，冷笑了几声：“老十，想不到你真是好手段！朕原以为你在书院中努力学习，却想不到……好大的野心！”

“父皇，不，不是的！”陈昊天想要辩解，可是水玲珑说的事情却是八分真二分假，想要分辩都不知道从何分辩起……

“你招徕子虚他们，可是真的？”

“父皇，儿臣不曾招徕他们，只是想请他们喝酒……”陈昊天的声音在陈煜的逼视下，越说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