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期,苏州城内,一片繁荣景象。座落于城东的白海镖局则以诚信、守义闻名于江湖,也是这家镖局可以维持三代的法宝。白家虽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有的。白海镖局的掌门人白仁春为人主谦和,胸怀宽广,诚信于人,在苏州城内的名声甚好。
其有一儿一女。女儿白静从小受父亲影响,喜欢侠义的江湖生活,一直梦想能成为一代女侠,但由于白家已经有一个儿子,家庭生活又富裕,所以白夫人总是以一个大家闺秀的标准去要求她。白静从小天资聪慧,善解人意,又有点天真活泼,她自知爹娘心意,于是也听他们的话,学习一些琴棋书画,刺绣女工等,而且总是要求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因为她每天都会留出一点时间习武。或许是继承了家族的基因,白静虽是女孩,却心胸开阔,豪爽洒脱,少了一些女孩应有的矜持与温柔,但她对武功的悟性极高,常常看个两三遍就能熟记于心。
“静儿,静儿,”白夫人的叫喊声又回荡在廊子里。
“哎,小女在此,母亲大人有何吩咐?”听到白夫人的吆喝,白静几个跟头从后院飞到了母亲大人面前。此时,一个身着白色衣裙,杏眼柳眉,鼻如樱桃,唇薄肌白的标准瓜子脸的少女立在眼前,虽然发饰只是随意扎了几下,脸上也没有施粉黛,但仍抵挡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委婉可人的气质。
白夫人见眼前这个女儿调皮的向她作着揖,无奈的说:“今日交于你的任务可完成了?”
“母亲大人说的可是《尚书》中的前十章?”白静见白夫人叹气无奈的样子,便起身趴到母亲的后背,撒娇的问到。
“还有你绣的荷花图。”白夫人知道白静速度向来很快,单单《尚书》前十章对她来说并不难,所以她故意加上那条昨天刚开始绣的手帕。
“昨天才开始绣,哪能那么快绣完。”白静知道母亲在为难她,便反驳道。
“那你还有时间跑去后院练功?”白夫人故意嗔着脸说。
“练功是我每日的必修课,再说了您交我的那些琴棋书画,我哪样没学啊,我既然尊重了您,您是不是也应该尊重我的爱好啊?”白静笑嘻嘻的和母亲打着太极。
“练功那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姑娘家的掺和什么,这么大了,该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到时嫁不出去,别找我哭鼻子。”白夫人生气的说。
“嫁不出去更好,我正想一个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像我仰慕的盗帅楚留香那样,做一代大侠。”
“你……真是……唉。”白夫人气的说不上话来,气呼呼的走了。
白静看着母亲的背影,用一种打了胜仗的心情笑了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白静坐到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自己发呆。丫头小桃见小姐回屋了,马上跑过来,见白静不说话,还在发呆,便小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唉,又和娘因为习武的事争吵了,她还说我这么大了,该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否则嫁不出去了。”白静一脸无奈的回答。
小桃笑着说:“唉,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好,夫人那样说也是为了小姐好啊,小姐您在大户人家,夫人当然希望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成为众所周知的才女,而您的梳妆打扮呢,则代表了白家的脸面,您看看老爷那些朋友家的姑娘,哪一个来咱们家坐客,不是光彩艳丽,精心打扮一番,就小姐您“独树一帜,本色出场”。”
白静听了小桃的一席话虽觉的有道理,但她也不赞同,还是贫嘴说:“本色出场怎么了,小姐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干嘛学她们浓妆艳抹,我的志向可不是泡在胭脂粉里。”
小桃知道夫人都说不动她,她再多嘴也不管用,于是殷勤的说:“是,是,我们家小姐是最有个性的了。”
“唉。”白静唉了口气,又对着镜子发呆。
小桃不解的问到:“小姐,您刚才说的还兴致高昂,怎么转眼间又叹气了。”
“唉,话虽说的好听,但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坎坷太多了,首先摆在眼前的就是你们这群顽固分子。”
小桃知道自从六年前,有一次白静跟着其父出镖,中途遇到危险,偶得盗帅楚留香一救,当时看着楚留香的身手,白静都看呆了,原以为父亲白仁春已是高手,但那时,她才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她不顾父亲反对,冲向前拜他为师时,楚留香只是浅浅一笑说:“你武功底子不错,人也聪慧过人,只可惜我马上就要退出江湖了,所以不想再收徒弟,但我相信只要你勤学苦练,将来必有所成,切记武功不宜拘于形式。”白静在那次偶遇回来后,大肆宣传楚留香的身手与相貌,其中当然有夸张之处,但掩饰不了白静对他的敬仰之情,也正是从那开始,白静更加勤奋练武,梦想有一天成为楚留香那样的传奇人物,只是她到现在还不太明白那句“切记武功不宜拘于形式”。
“唉,小姐您要是男儿身就好了。”小桃不知怎么去劝慰白静,因为这是一个令她们全家头痛的事,所以她只能随意敷衍两句。
“我要是个孤儿就好了,可以女扮男妆,浪迹天涯。”白静憧憬道。
“小姐这等荒唐的话可不能被老爷夫人听见,否则又是一顿骂啊。”小桃对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姐有时真是担心的要命,小桃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了,于是说:“小姐,该吃饭了。”
白静也感觉到自己肚子有些饿了,于是起身去内屋吃饭。虽说刚才情绪不好,可心里也明白爹娘是为了她好,她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于是见了白老爷,白夫人后,先行了礼,然后笑着说:“哇,今天的饭菜好符合我的味口啊,全是素菜。”
“当然符合了,因为明天你就吃不到了。”弟弟白立展调皮的说到。
“为什么吃不到了,难道明天爹要带我出镖吗?”白静先是一脸疑惑,后来想到出镖又一脸的兴奋,她好久没有随父亲出镖了。
“想的美”白立展一脸幸灾乐祸的说,虽然比白静小三岁,但她们姐弟俩的关系挺不错的,虽然也经常斗嘴,但没三分钟就和好了。
白静刚想回击他,白夫人开口了:“小展,别跟你姐闹了,没大没小的。”然后转头对白静笑着说:“静儿,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决定送你去长志书院读书。”
“长志书院?”白静听到这个消息显然吃了一惊,长志书院不仅是苏州城内最好的书院,在全国也很有名气,许多状元,榜眼,探花都出自这,许多京城的学子都来这求学。“长志书院不是只招男生吗?难不成要我女扮男妆进去读书吗?”白静恢复平静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以女孩的身份进去,你爹已经和院长说好了,而且院长还根据你爹的意见办了个专门的女生课堂,所以还有别的人家的小姐也要去,你不会寂寞的。”白夫人一脸喜悦的说道,她自知管不了自己的女儿,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和白仁春商量把白静送去学院,让先生管教管教,但又因学院只招男孩子,所以她们又同比较友好的几户人家商量了一下午,建议院长专门开一间女学生课堂。基于他们几位都是苏州城内比较有威望的人物,而且院长也是有思想的人,他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所以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开设了一间专门女子课堂,专教一些琴棋书画,礼仪女工的课程,不以考取功名为目的,只为了加强自身修养与品德。
白夫人见白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生怕她会拒绝,马上又笑着说:“静儿,你不是一直不想甘于平凡吗?所以你现在跟着先生读书、学习肯定会受益终生的。”
“什么受益终生”白静心中悄悄的想,她当然明白母亲的意思,是让先生去管教她,这样母亲就不用操心了。但白静天生好奇心强,因没有去书院上过课,感觉有点新鲜,又因她如果去书院读书,就会摆脱父母的唠叨,而且还可以偷偷习武,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