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皱眉道:“你既然也知道,怎么还要出门呢?我这儿,难道还跟你见外不成?再者,你过来,为什么不把孩子们带上?”
“两个孩子如今都有点风寒,不大好出门。”苏鱼飞苦笑了一声,道,“我说句实话,今儿个过来也不单单是探望三表嫂……也是有事要请您帮个忙!”
卫长嬴忙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了。”
“族里有一房,把义女许给了闻伢子做侍妾的。”苏鱼飞叹着气,道,“我怀疑是他们对铭儿跟徽桐下的手。”
“这事儿……”卫长嬴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办?”
“明面上没有证据,还能怎么办呢?”苏鱼飞苦涩一笑,“但现在手里也没什么人手……”
卫长嬴沉吟道:“这种事情若是做得好的话,其实也不一定需要太多人手。”
“前头的事情我也不想去插手,我就希望我跟前抚养的孩子好好儿的。”苏鱼飞咬着唇道,“早先我对他们也是很尊敬的,哪怕是……夫君接了锦绣端木的阀主位后,我也没失过礼。您晓得我脾气,我真的非常忍耐了——我知道本宗现在徒有虚名,旁支那么一大群人,我们夫妇两个,加上大姐跟八妹,哪里应付得过来?但……他们……”
“这事儿我来帮你吧。”卫长嬴眯起眼,“谁家没过几个心狠手辣的亲戚呢?你也不要太伤心,这种事情……我说句不好听的,这人多了总是难免的。不管我是在娘家还是夫家,都见过。从前你没见过,那是因为外祖父他们都在,层层叠叠庇护下来,你根本都不知道而已。”
苏鱼飞松了口气,正要道谢。
卫长嬴却问:“你说的义女许给闻伢子……这事儿现在能给我说一说吗?你要是急,下次也没事。”
“也不急这一会,您晓得我是住在城外的。”苏鱼飞忙道,“这一来一回,又能多急呢?”
就给她讲起详细,“那是旁
支里比较兴盛的一脉,如今做主的人叫端木平忠,论辈分,我跟夫君都得喊一声‘叔公’。不过他年纪其实也不是很老,如今是四十出头,正年富力强……从前太师还在时,对他非常的信任。所以太师去后,他一直认为应该他来接掌锦绣堂。老实说,若不是几位族老坚持本宗既然还有人在,阀主之位就只能在本宗传承,夫君自己都赞成他来掌管锦绣堂的。”
卫长嬴点了点头:“然后呢?”
“夫君乍承重任,压根就不知道要怎么入手才好?想着端木平忠以前在族里地位就不低,就做低伏小的请他帮忙。结果他自然是一口回绝了,说什么身体不好,年纪大了……”苏鱼飞叹着气,“跟着却就把膝下一个义女,姓单,名单好好的,送到了盘州,许给闻伢子做妾——哦,这会是侧妃之一了!”
“……”卫长嬴想了一会,问,“他把这单好好送去盘州,许给了闻伢子,你们怎么做的呢?”
“我们难道还能给三表哥后院里塞人不成?”苏鱼飞打趣了一句,有些黯然,“这端木平忠,名义上什么都不管了,暗地里却指使心腹牢牢把持着族权!虽然有几位族老念着老太师的恩情扶持夫君,可夫君……给三表嫂您,我也不说虚的了。夫君哪里是那块料?我从小到大就更不管事了!这锦绣堂,端木平忠想要得不得了,我跟夫君却觉得烫手得很。说句实话,以前我们私下里商量,还说要不索性劝通那几位族老,把这阀主之位让给端木平忠吧?但现在他都把手伸到铭儿身上了,若是让给他,不定我们夫妇跟着就被他铲除,好安他的心?这种人……”
她摇了摇头,甜美依旧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符的狠辣之色,“事到如今,也只能斗下去了!”
卫长嬴淡笑着道:“你们也不要太过妄自菲薄了!端木家的旁支子弟很多,难道只有端木平忠跟他的心腹能办事?横竖你们夫妇现在手底下人手不多,还不如把好处分润出来!三表妹夫这个阀主能被架空,端木平忠架空不了吗?他要是真的能够在族里一手遮天,又怎么能被几位族老反对就登不上阀主之位?”
苏鱼飞道:“夫君跟前的人也是这么说的,只是——这种事情,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我跟夫君早先都是不操心的人,以为靠着家族荫庇,就这么过一辈子富贵生活了!谁能想到我们也有殚精竭虑的一天呢?”
说到这里又有些不好意思,“三表嫂这几年怕也是……”
刚才卫长嬴不是还讲了,她在娘家夫家都见过那些不知趣的人吗?
卫长嬴却无意详说,只淡笑着道:“西凉前两年确实很热闹,如今倒是安静了很多。当家这种事情,一开始总归是手忙脚乱的。可到了后面也就好办了——谁也不是落地就什么都会的。只是这端木平忠,确实还是早日铲除的好,这么快就把手伸到后院里去……这种人不除,往后谁能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