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王太后与润王后闻讯赶来,好说歹说的才把两位公主劝开,皇家的这三姐妹肯定是不能一起去承娴郡主那儿了。润王后因为清欣公主伤了膝盖,就劝说她和自己到后堂去上点药,再等太医过来看伤。
清欣公主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鬼哭狼嚎的哭闹着,连声说要回宫里去找父皇和母后,治安吉公主的死罪。
安吉公主叉着腰,冷笑着道:“你去告好了,从来没听说过做姐姐的因为妹妹对长辈出言不逊、下手管教了几下就要被处死的。再说我若是怕死,这些年来又有谁会对斗锦宫有半分尊敬?我告诉你,便是今儿个一回宫,父皇就会废去我们母女位份、处我们斩刑,你再骂我母妃一句,我照样揍你!”
这话噎得清欣公主说不出话来,不说治安吉公主的罪云云了,只哭着说要回宫。
帝后的掌上明珠过府道贺,结果却被弄成这个样子回去,虽然是她的皇姐打的,润王太后和润王后也怕被牵累,哪儿敢这样放她走?自然是千哄万哄的,连拉带扶,把她弄到润王后的院子里,叫人拿了上好的伤药上来——这时候润王后又把之前一起拉过来的卫长嬴叫到一旁,悄悄道:“你去给殿下上药,说几句好话。殿下这会最气安吉公主殿下,没准就不计较你了。”
卫长嬴现在非常厌恶清欣公主,本不欲理睬,但润王后坚持,想到和这个族姑还没亲近到不接受对方好意的地步,只得忍气吞声拿了药膏走到清欣公主跟前。
这时候公主的衣裙已经拉起来了,白嫩的膝上果然两大处擦伤,红红紫紫的很是可怖。
公主放下袖子,看到卫长嬴,就又发怒,道:“怎么是她来?本宫不喜欢她!换一个人来上药!润王婶,你来!”
卫长嬴真想把伤药扔她头上去,润王后好脾气,笑着哄道:“殿下不知道,长嬴她打小习武,老是受这些外伤,殿下如今也是外伤,这样上药还是长嬴最有经验。别人上药怕是都要痛的,殿下若是不信,那就我来?”
娇生惯养的清欣公主很怕痛,闻言忙道:“那还是她来吧。”
卫长嬴听润王后说自己上药不痛时就有点头疼——只看清欣公主的伤口,哪有伤药敷上去不痛的?正要说话,又被润王后暗拉一把……开了药盒一嗅,也明白了,这盒伤药其实任谁来上药、除非故意用力去碰公主伤处,不然都不会痛的,因为里头掺了麻药……
原本这种药是用在重大外伤上的,想来清欣公主娇贵得紧,在润王府里摔伤本来就让王府上下很头疼了,再让她上药时疼一点,还不知道回宫之后会在帝后跟前怎么闹。索性就拿了这种药出来应付。
果然卫长嬴俯身替公主双膝都敷好了药,清欣公主也没叫一声痛,倒是有点惊奇的道:“真的不痛……看来你果然还是有点用处的。”
卫长嬴淡淡的道:“臣妇谢殿下夸奖。”把药盒还给润王后,就要告退。
清欣公主刚才说不要她在跟前,这会又不放她走了,道:“你等一等!你习过武,与本宫说一说,本宫要怎么才能打得过安吉?”
安吉公主那么令人头疼的存在,谁会愿意去得罪?更不要说卫长嬴如今烦着清欣公主,深深觉得安吉公主把清欣公主一顿好揍真是大快己心,巴不得这刁钻的公主像临川公主那样,一辈子被安吉公主揍得不能翻身才好,闻言不假思索道:“臣妇武功低微,都是些花拳绣腿,无法为殿下解惑,还请殿下责罚。”
不意之前蛮横的清欣公主现在倒是讲道理了,叹息道:“本
宫就知道,你们一个个怕她怕得像老鼠见到了猫也似的!”
又道,“念你为本宫上药有功,之前卫长娟的事情,本宫不跟你计较了,你可以走了。”
这样一忽儿刁钻一忽儿讲理,论起来其实和寻常这年岁被宠坏了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不能说是心思恶毒的人。按说自己已经是出阁为妇的成人,不该和才十岁的小公主一般见识。奈何卫长嬴自己也是被祖母、母亲宠大的,什么时候这样被人轻慢羞辱过?卫长嬴现在看清欣公主怎么看是怎么的面目可憎,清欣不愿意见她,她也不耐烦在这儿看这容貌其实非常出色的小公主,巴不得最后一句,立刻垂目道:“谢殿下。”
她又和润王后寒暄了两句,出了润王后的院子,脸上渐渐木无表情,见四周无人,才侧头对身后的琴歌道:“你方才做的很好,针尖一点蓝,是什么药?”
琴歌低眉顺眼,轻声道:“就是让人接下来变得格外暴躁,婢子想着当时清欣公主已经和安吉公主吵起来了,安吉公主素来维护珍意夫人……清欣公主帮着卫长娟欺侮少夫人,让安吉公主收拾她一顿也是应该的。”又道,“药是黄姑姑给的,婢子也没想到今儿个会有这样的事情,所带之物并不齐全,只有这个。”
卫长嬴吐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清欣公主休憩的屋子,森然道:“我知道了,只可惜夫君如今不在帝都,也不知道能不能……总之今儿我是记下来了!”要不是怕影响了公公那儿筹划的废储大事,卫长嬴真想预先潜伏进她的车驾,等今儿个喜宴散后,清欣公主回宫的路上,给她一下狠的!
琴歌也晓得自幼被宋老夫人和宋夫人视同稀世珍宝的卫长嬴哪儿受得了公主——哪怕是公主的故意为难?小声安慰道:“少夫人往后也会进宫觐见的,婢子们下回一定预备整齐。”
卫长嬴觉得不管是苏鱼丽还是承娴郡主的出阁,这两场婚礼对她来说都糟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