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平息了怒气,也开始冷静下来。
徐树铮继续解释道:“暂时让黎元洪先得意几天,以总理的势力只要暗中下点手脚,足以让黎元洪的政令寸步难行,即便是在天津,也可以遥控天津局势。总理一走,国务院不可一日无主,势必要选出新的总理,可国务院的人都是总理的支持者,哪一个新上任的能玩得转?到时候黎元洪维持不下去,不得不再求到总理这里来。总理一边在天津再度召开督军大会,一边通过国务院向黎元洪施压,便可稳操胜券。”
“这样还有些被动,这次我要彻底的斗垮黎元洪,让他当不成这个总统。”段祺瑞道:“不然,难以平息我心里这口恶气。”
树铮号称小扇子,段祺瑞有段合肥之称,而徐树铮则被外界称为合肥之魂,可见他对段祺瑞的重要性,要不是太过骄横,人品不好,玩阴谋诡计确实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略一沉吟,徐树铮想到了个法子道:“据下面的情报,黎元洪罢免总统之前,见过英美两国公使,还见过江苏督军张勋的代表。这次应该是张勋在从中捣鬼,黎元洪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黎元洪弄下台,顺便也除掉张勋的威胁。”
“哦?有什么法子?”
“张勋不是一直想着复辟吗,在徐州都召开了几次复辟会议。张勋不仅是一省督军,还是长江巡阅使,官到了这个程度,黎元洪既给不了他钱,也给不了他更大的权势。张勋图个啥?”
“张员想利用黎元洪,好搞复辟。”段祺瑞何等人物,马上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利用张勋复辟,张勋请出宣统皇帝溥仪,惹得天怒人怨之后,我再出山收拾张勋?”
“不错,张勋请出宣统皇帝,势必要将黎元洪赶下台,这样一来,北京混乱,总理以再造共和的功劳重回国务院,平息北京的混乱,稳定局势,到时候总理的威望必将无人可比,向日本人贷款一事也能压下去了()。”徐树铮笑道。“至于向德国宣战这种小事,通过也就毫无疑问了,到时候向日本人贷款训练参战军,也就光明正大,谁都挑不出刺来。”
“好办法。”段祺瑞终于露出了笑容。剪除了张勋之后,还能在安徽再度安插下一个皖系督军。简直是一举数得,“张勋不是又要在徐州召开第四次复辟会议吗,派个代表过去,给他点把火,让他早日进京。”
绥远在今内蒙古中部偏西一点,天高云淡,早晨的露珠在草丛间闪着耀眼的色彩,加上迎面吹来的一口清风,让人神清气爽,如此好的天气,不过绥远都统现在的心情却不怎么好,赶从北京回来没几天,段祺瑞又要开督军团会议。只能再一次赶早,在警卫的护卫下,同张凤朝,王丕焕一起赶往归绥城头。
“真是麻烦透顶,中央也没个消停,总统府和国务院争来争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这个绥远都统变成了跑腿的,从归绥(今呼和浩特)到北京两地跑,今年就没有闲过。”蒋雁行接到段祺瑞从天津发过来的电报不由抱怨道,
北京到归绥的铁路才修到大同,从归绥到大同还要骑三百五六十里的马,督军团会议开了几次,蒋雁行这个绥远都统则是来回的跑。劳心劳力不说,还耽误正事。
绥远副都统张凤朝笑道:“都统往北京跑了几次了,其实督军团会议派个代表过去就可以了,哪里用劳动您亲自去。你不是说像奉天的叶重就一次都没有去过吗,每次都是派个代表应付了事。”
“段总理发电报过来,都统也是不得不去,现在段祺瑞虽然被黎总统免职了,但仍然是一手遮天,暗中把持中央大权,都统若是不去,怕以后没有好果子吃。”绥远混成旅旅长王丕焕目光闪烁,只是王歪焕眼睛比较小,看上去就一条线,一般人不仔细看很难看到王丕焕的眼神。
“鹏海兄说得是啊,我哪里能跟叶重比,叶重说是民国第一实权督军也不为过,手握重兵,掌握奉天,黑龙江,热察特区三地,兵过十万,军队的装备在整个民国也是首屈一指,奉天省富得流油,督军团会议叶重不去,段总理还要帮他讲好话,叶生有这个资格摆谱,我要是不识抬举,段总理免我的职也只是一句话的事()。”蒋雁行摇头苦笑道。
“虽然没有去过奉天,不过现在归绥到锡林郭勒盟这一条路,来往的商人,所收取的税收就占据了绥远收入的相当一部分,从锡林郭勒盟那边回来的绥远商人说那边什么都有,繁华程度比起归绥要超过几倍,也就这几年发展起来的。”张凤朝有些感慨道。
“光是锡林郭勒盟就这样富庶了,更不要提经营了更长时间的通辽,奉天等大城。听说那边不仅名流会粹,还有不少的沙俄贵族都呆在奉天不想走了。日美商人也不少。这么多外国人,奉天还管理得井井有条,犯事的日本,俄国人也抓过一些,也不知道叶重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连列强都买他的账。”想起那些平时鼻孔朝天的外国人在奉天循规蹈矩张凤朝就颇为好奇。
“是啊,在郑家屯面对日本近万大军都能寸步不让,连日本人都敢得罪,督军团会议不去,也真算不了什么大事。”王丕焕听得叶重的实力,颇为神往,叶重在东北权势滔天,甚至连中央的账都不买,他王丕焕现在却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旅长,即使在绥远都还有蒋雁行和张凤朝两人压在头上,让王丕焕心里如何不嫉妒。
三人骑着马,一边驱马前行,一边聊着。得得的马蹄声停住,已经到了归绥城头。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成虎兄,鹏海兄啊,卢占魁这个悍匪虽然招安了,但到现在为止,一直都不安分,手下的那些兵匪性难改,扰民不断,我这次到了北京,你得把他们看紧一点。不要让他们再为害一方,纵容他们有一段时间了,不能再姑息养奸,敢于犯事的给予严打。”蒋雁行向张凤朝,王丕焕道。
“都统放心,已经给过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了,现在仍然不知自爱,无异于自寻死路()。若再敢犯事,定当将这些不法之徒逮补法办。”说起卢占魁张凤朝就来气,本来张凤朝是张算直接将卢占魁剿灭,可卢占魁也是个人物,屡次剿而不死,聚集的人数反而越来越多,被蒋雁行招安了,直接管辖的人就超过了三千多,比起绥远混成旅王歪焕也少不了多少。以前没人剿得了,现在当官了更没人管得住。有了官身欺压起附近的商人,牧民更加得心应手,是绥远最大的一颗毒瘤。
“都统放心,卑职会配合好张副都统的。”王丕焕也点头道。
“这就好,那我去北京也走得放心了。”蒋雁行欣慰地点头道。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即便蒋雁行为了北京的纷争感到反感,一路前行见到这样的景色,心里也是舒坦了一些。不过蒋雁行却没想到这一离开绥远却差点回不来了。
“副都统,不好了,不好了,卢占魁的人又闹事了。”送走了蒋雁行,张凤朝前脚回到都统署,警卫长魏立平便小跑过来道。
虽然卢占魁被招安了,不过魏立平这些人却没有把卢占魁当过官兵,卢占魁的手下匪性太重了。而且下面有些士兵相反还有些嫉妒卢占魁的手下,卢占魁的人平时可以作威作福,他们却不行。
“又出什么事了?”张凤朝眉毛一挑问道,蒋雁行前脚离开,想不到这些土匪竟然又闹事了,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卢占魁的手下白彦公带着几个小兵闯进民宅,奸*污了茶叶商人张有财的大女儿,还打伤了张有财,抢走了张有财商号里面的15斤茶叶。”魏立平道,“另外强买强买,在馆子里面吃霸王餐的也有两起。警察局的人见是卢占魁的手下,都不敢抓,现在不少商人都人联名到北京去告状了。”
“联名告到北京去?那不是丢蒋都统和我的脸吗,连个手下都治不了。”张凤朝一拍桌子道,“你跟我走,吃霸王餐的关大牢十五天,打二十大板,至于白彦公那几个抓了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