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六点，期间聂芷见过了张信难得的窘态，他因为一道概率论题被班主任骂了一通，她在一旁偷笑。

班主任余光瞥见她的幸灾乐祸，抬手又唰唰给她布了两道题，聂芷问他：“老师你这么有才华干嘛不去当大学老师啊？净拿你大学生的标准要求我一个弱女子！”

班主任一巴掌呼到她脑袋上，恐怕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这么对聂芷的人，从来没有人会舍得打她的啊！

聂芷吸吸鼻子，夹起尾巴做人。末了她再跟张信提起这个星期不能去他家的时候张信一脸纠结，聂芷再一次当了个坏人。

她回到教室时谢儒一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睡着了？”

谢儒一良久没有动作，她心里一动，转到另一边看谢儒一的睡颜。睫毛长，皮肤好，发丝柔软，神态宁和，脾气也好，这就是她对他所有的印象。

忽然他皱了皱眉，长长的睫毛扬起，露出琉璃般透明清澈的眼眸。

聂芷对他笑，“睡醒了？”

谢儒一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两三秒后他从桌子上起来，白净的右脸上好几道被衣服压出来的红痕。

“几点了？”

聂芷看看手表，“六点一十，我们回家。”

谢儒一拿起收拾好的书包，揉了揉眼轻叹一声，却丝毫没有垂头丧气的意味。聂芷侧目，握了握他的手臂，“你不舒服么？”

他摇头，“并没有。只是犯困。”

春困春困，多少学子和上班族栽在这上面，聂芷表示理解。学校里有一栋楼亮起了白炽灯，那里有初三高中的学生在上晚自习，除此以外校园里并没有几个人。

聂芷轻笑的声音在这里格外明显，谢儒一抬眼看她，“你为什么笑？”

“我想到我们班也是初三。可我们并不需要上晚自习。这是多么一件幸福的事情。”

谢儒一这才注意到不同，他顺着聂芷的话问：“为什么我们不用上晚自习？”

“因为我们的课外作业就够我们做三四个小时了，哪里有时间上晚自习听老师讲课？而且我们已经把所有该学的课程都学完了。复习阶段都很自觉，可能这就是校长放过我们的原因吧。你觉得不好么？”

谢儒一还真想了想，然后认真回答聂芷：“我觉得挺好的，这样我晚上就有时间学习别的东西了。”

聂芷微微笑。“计算机？”

“嗯，还有电子工程。”

这就是理工男啊。

聂芷抬眼看看黑得差不多了的天色。在一个路口停下来，她转过身跟谢儒一道别。“你先回家吧，我要去拜访一个在附近的亲戚，路上小心。再见。”

她没等到谢儒一的回应，在路灯下离开。才走了几步，身后突然有人追上来。

还是谢儒一。

“你——”

“我送你！”

聂芷明白他这是担心自己晚上走夜路。可这么久她不都是这样么？

“不用了，她家就在附近。我马上就能到，没问题的，你先回家。”

谢儒一看着她，“我送你到楼下。”

聂芷默，“好吧，你跟来吧。”

她要去聂兰家，她给聂兰放了整一个星期的假，是从今天开始，聂兰动身应该就是明后天了。

谢儒一默不作声地跟着她到聂兰楼下，见聂芷上了楼，他在原地等了会后转身离去。

聂兰家在四楼，她走过去敲门，里边传来聂兰的声音：“谁啊？”

她在门外回应：“是我！”

聂兰打开门，笑脸相迎。

“你来是有什么事？”

聂芷却先行拿过她的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她低着头道：“我先打个电话回家说我在你这里。”

“行。”

聂兰任由她去，回到餐桌上继续吃饭。

李想瞅了在打电话的聂芷一眼，手里的筷子伸向一盘青椒炒肉丝。

“我跟我爸说了我今天在你们这里吃饭，你们还有饭吧？”

聂兰忙起身，“有的，本来是想明天早上炒饭吃，刚好你来了，我再去热热。”

聂芷按住她的手，微笑道：“不用麻烦了，我随便吃点就好。”

李想却站起来去了厨房给聂芷盛了饭，满满当当的一碗放在聂芷面前，还有一双新开封的筷子。

“谢谢李想哥。”

聂芷做了一下午的脑力活动，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拿起筷子先往肚子里填了几口饭，压了压饥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