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附和道：“没错，夫人说的对。”他话锋一转，“沈佩珊不懂事，那都是因为她有个不懂事的爹。”

段秋蓝心下好奇，却不吱声，孙坚便接说，“那狮子头就是她家柳坞茶园出产的，她爹就给总统府直供新茶的永州茶商沈国立。”

段秋蓝“噢”了一声，孙坚从头顶上方的后视镜撇到段秋蓝情绪变化，便接着说：“上个月我去沈家，跟沈国立商量狮子头特供总理府，我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了半天，可他一口拒绝了我，说柳坞茶园产的狮子头了只够斗茶会用，连总统府都要供应不上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总统府有总理府就不能有？那斗茶会算什么能比总理府重要？”

段秋蓝不动声色。

孙坚继续说：“那永州的警察署长沈少堂倒是个不错的人，虽然跟沈佩珊是堂兄妹，可脾气性子却截然不同，昨天送夫人的狮子头，就是他拿来的，据说他也是好说歹说，加上他父亲出马，才弄了那小半斤过来，对了他父亲也是永州有名的茶商，为人大方义气，跟那沈国立截然不同，要是……”他试探地问：“要是把那柳坞茶园给了他父亲，将来每年的狮子头必定是特供总理府。”

段秋蓝心里明白，若非拿了沈少堂的好处，他绝不会在她面前这么多的好话，她也是因着这孙坚是自己远方的亲戚，才拿来重用，人情卖给他也不折本，便说：“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孙坚暗暗松了口气，说：“卑职遵命，卑职甘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他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夫人，爆炸地点选在了永应两州的交界，虽然查起来不易，可万一真要是让喻帅查出来了，那该怎么办？”

段秋蓝笑了一笑，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本来也没打算瞒他，如今局势紧张，他回了一时半会也回不过来，等他腾出手来详查此事，早就时过境迁了。”

孙坚当下便觉察出了北方政府事态复杂，松了口气，道：“韩副官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段秋蓝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半天才说：“这事不用你操心。”

——

沈佩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四肢百骸如扎了千万根细针，每动一下便疼的蚀骨钻心，嘴里‘哎呦’叫了一声，睁开了来，阳光从破败的茅草屋顶透进来，稀稀疏疏地落在地上，她恍惚记起了昏倒前的一切，巨大的爆炸，轰轰的浓烟，满山的荆棘，她一路从荆棘上滚过，掉下了山崖……

门外的人听见声音，马上跑了进来，见她正在挣扎着想要起身，赶忙伸手制止道：“姑娘快别动，你伤势严重大夫说要好好休息，你需要什么我拿给你。”

沈佩珊见她年纪三十上下，穿了粗布衣衫，年叫了声：“大姐，这是哪儿？”

少妇说：“我们这里是钱平村，附近都是猎户人家，一看你就是千金小姐，肯定住不惯这么简陋的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