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已经雷霆震怒,楚初夏知道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只怕自己就要受罚了。她紧紧咬着贝齿,皱眉看向地面,心中虽然对司夕儿的行为充满了疑惑,但回想起与她在一起的快乐日子,无论如何地都咬紧了牙关。
楚鹤黎眉头紧锁,看着楚初夏一副坚决不开口的模样更是生气,他从小因政事繁忙而管女儿管得松,可哪里知道她会养成这么娇生惯养肆意妄为的性格。
”夏儿,你可知道你以后是要继承我南楚君王的位置,而你现在所作的,却是将南楚置于水生火热之中。即使你不为父皇考虑,难道你就不为南楚考虑吗?你如此做,有何自个做我南楚之君?“楚鹤黎隐忍着怒气对楚初夏道。
楚初夏心中一惊,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看向楚鹤黎,觉得父皇这一刻好像又老去不少。她挺直着身子跪着,一字一句道:“父皇想要女儿继承皇位,可曾问过女儿是否愿意?”
“你……”楚鹤黎目光忽然变得一变,眸中有黯然光芒闪过,他怔怔问道楚初夏:“你说什么?”
“我并不愿意当一国之君像父皇一样整日操劳,我只想过安安静静的生活。”她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楚初夏知道自己今日说这话番话定是伤了楚鹤黎的心,可她却不得不说。十八年来,她一直听从着父皇的命令,学习历史学历兵法,也不敢懈怠,可父皇却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
记得小时候她常常问及太傅寻常百姓家的女子都是怎样的,太傅告诉她“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她从未期待过这样的生活,除却一心一意的学习兵法阵法外,还时常想抽出时间去御书房向父皇请安。可每次她到御书房,却只能看到里面那个忙碌的身影和跪在下方的大臣。
于是她不再去御书房,只在宫中默默地学习,后来她从师傅那里学到一些武功,做好了逃宫的打算。自然她是不可能永远逃离深宫皇权的,可只要一想到外面世界天高海阔就会期待。
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第二次。而父皇对于她离宫的时候似乎也并没有如何地震怒,因此她逃离得更加频繁。只有三年前,她遇到西昀消停了一段日子。
刚刚听父皇如此说起,她的心思渐渐地又沉重了起来,为何她就不能忙趁东风放纸鸢,为何一定是她要继承父皇的君位?难道她这辈子注定是为南楚为百姓活着?她自觉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更不想为一个国家背上责任。
楚初夏紧蹙着柳眉,第一次如此倔强而执拗地道:“父皇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并不能将你一手打下的江山守着,万一旁人忌惮南楚国君的位置,万一大夏西秦再次联盟,我……”
她的脸被狠狠地甩向了一旁,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嘴角有淡淡的血色流出。楚初夏手捂着左颊,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楚鹤黎,眼中浮现出震惊的神色,缓缓问道:“父皇你打我?”
“哼,”楚鹤黎拂袖转身,脸上神情沉重落寞,他觉得自己的手掌心也在火辣辣地疼痛,藏在袖中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御书房中很是安静,他许久才道:“朕国事繁忙能教你的不多,但自小为你请的师傅都是博学多才的人,朕要他们教你的不是逃避,而是如何为君。既然你仍然没有想清楚,那就回你宫殿面壁思过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御书房。
楚初夏听见父皇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神情孤寂凄凉,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可全身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
宫殿外重新响起了脚步声,贴身侍女闯入,看着她道:”公主,皇上命令奴婢带你回宫,没他命令不准出宫。“
楚初夏扯开嘴角冷冷一笑,她一把抹去嘴角鲜血,朝外走去。
此时正值夕阳落下,血红的光芒在西山头上渲染成美丽的晚霞,光芒温柔冷清地披散在大地上。远处繁华城中灯火渐渐地明朗起来,仿佛天空璀璨明星,颗颗耀眼。近看觉得楚都的确是做好夜市,每家每户燃起的灯光如此不同,却只有那处最北的山林间,一片灯火忽明忽暗。自然,能如此不被世人关注的,也只有城北家的北宫家了。
世人都知,北宫家家主因为喜好美色时常不在家中,而北宫舞笛又是如此一个精打细算之人,自然是不会平白无故地浪费家中的灯火钱的。
于是远远地一看,也只有北宫家的灯火最黯淡的。旁人看到的只到这个地步,却不知北宫家近日来迎来了不少贵客。
落雪翘着二郎腿坐在软榻之上,她一手嗑着瓜子,一手吃着葡萄,葡萄是叶子刚刚从冰库中取出来的,瓜子是特意为她做的五香瓜子,味道虽然不是她以前吃的,也还算讲究。
在她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大病初愈的美人蓝媚,一个是文质彬彬秀气清俊的蓝音。
被绑在地上的黑衣人显得有些可怜,一身黑衣沾了鲜血不说,还得望着这主仆三人吃着东西喝着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