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昀也点了点头,答道:“命是保得住,只是重伤需要好些时间的调养,既是嫂嫂的手下,我必定全力救她。”说完便走入了林中小屋替蓝媚治伤去了。
门被关上,落雪站在风中,手中的拳头紧紧地握住。刚刚西昀那话明显死在责怪她没有将事情告诉他,可她又该怎么告诉他?
天下之大,没有她司夕儿的容身之所,来古代这么久,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去保护自己。不告诉身边至亲之人一些事情,一是为了保护他们,二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麻烦。
蓝音与落雪并肩而立,同落雪一同望向屋内,刚刚听西昀那句话他也稍稍地松了口气。不久前他还在为蓝媚的伤势进退两难,以为西昀救不了蓝媚,没想到他早已胸有成竹,并且算好了主子回来的时间。
他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又往身后人望去,那方北宫舞笛正靠在一棵竹子上,双手环抱,一头清幽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着,他的目光如月清冷,正幽幽地望着他身边的落雪。
落雪似乎早就知道北宫舞笛在看她,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蓝音猛地跪倒在地,头重重地磕碰在地上。落雪望向地面,淡淡摇头,道:“你起来,先回房间。”
蓝媚听闻爬起身来,用了轻功迅速地消失在北宫府中。
落雪转过身来,正听到北宫舞笛开口嘲讽她:“你对待属下的方式真是特别,那个蓝媚值得你暴露身份去冒险吗?”她淡淡笑道,反问他道:“那你觉得该用何种方式去对待属下,叶子如若出事,你会怎样?任其自生自灭?”
北宫舞笛直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小屋外的石凳上坐下,同时道:“你也坐吧,喝口水!”说完替落雪倒好一杯水递到落雪身前。
落雪不客气地接过喝了一口,脑海中紧绷的弦也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她自从来了南楚未有一刻放松,也不敢相信南楚的任何人,对于即墨笙和苏荷叶也只是利用而已,但不知为何此刻却可以如此地轻松下来。
而北宫舞笛确实是她来南楚最为厉害的一个敌人,或者说她连他是否是敌人也不能判定,因此和他周旋她觉得很累。但经历今日一事,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高估了北宫舞笛这个人,也许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难以应付呢!
“我觉得有一人性格与郡主很像,不知道郡主是否有兴趣知晓?”落雪正沉思间,突然听到对面男子开了口,风中有淡淡的白檀香飘出,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蹙眉想了想,将手中杯子放下,道:“但说无妨。”
“那名女子是大夏人,长得与郡主很像,面若桃花,身姿窈窕,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欢穿黑色衣衫,喜欢不定时地摸黑出门,更喜欢打探别人隐私。我还听说,她在西荒救过自己的夫君,还打了一次胜仗,只是被召回大夏中都时,这名女子犯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犯的错误,遭到大夏通缉。我一直在想为何她会犯这个不可能犯的错误,但我认为这个错误与她逃到南楚来一定有关系,郡主你以为呢?”长长的细眉挑了挑,目光猛然抬起望向对方,北宫舞笛嘴角勾起浅浅笑意,做好一番姿态等着落雪回答。
落雪裂开嘴角,望着黑夜嘴角也勾起了笑容,她笑得冰冷,右颊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美丽的梨涡。突然间她望向北宫舞笛的方向,冷冷道:“北宫公子处心积虑地逼出我的身世,又有何目的?”
北宫舞笛蓦然瞪大了眼,直直地看了落雪片刻,忽然间他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落雪听得那笑意真诚发自腹内,也觉得好笑起来,她笑的是这有什么好笑的,便问:“你笑什么?”
北宫舞笛答道:“你说我处心积虑,怎么感觉我在你心中是个城府很深之人?”
“难道不是吗?”落雪答道。
风更大了些,两人都看着对方,气氛突然间变得沉默起来。
“旁人都道我北宫舞笛风流成性,那郡主又是如何看我的?”北宫舞笛起身,面向烈烈寒风吹来的方向,半晌问道。
他今夜字字句句不再自称自己“在下”,令落雪有了几分欣慰,至少此刻他和她的聊天对话是真诚的。落雪顿了顿,忽然间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你不过是在借着寻花问柳掩饰自己罢了!”
曾派蓝卫调查过北宫舞笛,听说他几年前有个红颜知己,两个人感情非常好。但自古红颜薄命,那个名叫夙小楼的女子得了重病,最后不治而亡,至此北宫舞笛才开始流连花丛,不再相信世间真爱!
说起这位夙小楼,据说只是个平常女子,却在无意之中与北宫舞笛邂逅了一场,就引起了这位纨绔公子的注意。而两个人从相识相知到相恋,是那么自然的事情。没想到一场平平淡淡的恋爱,却以悲剧结尾。北宫舞笛看似放荡不羁,其实内心也是很脆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