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她中了情毒毫无反应,虽那是试探,可又何尝不是证明!她至始至终,从头到尾,就没对他动过一分情意。她在看秦溟时,那眼中的温柔,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既有旁人的保护,何须他去接她,再则,谁又能肯定她不是假装昏迷而赢得和秦溟独自相处的机会?
他黑衣如墨,目光阴鸷冰冷得仿佛冬日的雪,却又澄澈清晰得如高山的清泉。马车已经停下,但未调转方向,雷霆在等待他的指示。他藏在袖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看不见的青筋狠狠地凸起。
许久,他继续合目休息,淡淡道:“继续前进,三日内必须得赶到大夏边关。”
“上官雪晔……”
“北征王……”
同一时刻,两个不同的声音传了出来,前者是晓雪愤怒几近咆哮的厉喝声,后者是一个温润美丽的嗓音,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却似久违。来者站在马车之前,一身血红的衣衫猎猎起舞,他目光淡然好似草絮花开,仅此而已。他的脸妖艳绝美,雌雄难辨,只从他发披散在肩而玩世不恭的一弯笑意可以看得出,他仍旧是一位风度翩翩且正宗的男人。
血红之衣,艳丽富贵,当然,这也只有他才能穿得出那种属于男女之间的调调!他双手垂下,目光高挑且带着几分骄傲地看着车中。当然,能入他眼的,只有车中的那一袭黑衣。
黑衣沉稳,听到声音再次睁开了似乎极不愿睁开的双目,只见他眼中有一抹微微的波涛流过,之后便古井幽深,风平浪静。他难得地坐起了身子,好应对这久违的被他认为既是朋友又是敌人的红衣男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凤羽阁阁主夜晟,至于他来此的目的,得从好几日前开始说起了。
话说那日夜晟阁主偶遇了凤羽阁左护法,听闻左护法刚从漠沙郡回来以及漠沙郡诸事之后,他终日寝食难安。在澄儿面前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便立刻快马加鞭赶往漠沙郡。
两日后,他终于在河北平原上见到了久违的人儿,那时她一身单衣从营帐中出来,依旧的倾国倾城,只是又瘦削了不少。早就得知她在战中独闯漠沙郡被人追杀,看到她完好无恙,他心下安然,可又无意知道他送给她的拢月被北霆风给夺了去。
与她告别时心中有了主意,他兴致勃勃地潜入了雪骅骑也就是白胜的驻军地,秘密地和北霆风讨论了一下前因后果,才知拢月又被许幻灵强行带走。于是乎,他就只能返回寻找许幻灵。找到事发地点时,他晚了一步。
在大街上问过街坊邻居后得知马车朝这个方向离开,他追了上来,却没发现夕丫头的踪影。他有些气馁,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糊涂了。
“夕丫头怎么不在这?”他气馁地叹气,目光微拧着望着那个她曾经的丈夫。他叫什么自己似乎不太记得了,不过似乎别人都唤他北征王。
风雨阁阁主,非敌非友!雷霆跳下马车让到一边,脑海中迅速地得到这个讯息!
王妃的夜大哥!晓雪惊唤,跟着跳下马车,她着急想让夜晟去救司夕儿,却见他目光没在自己身上也就没着急开口。
他的情敌!有好戏看么?西昀大大咧咧跳车,跳车时用几分打量的目光特意多看了夜晟几眼。
“她该在这吗?”看不出独坐车中的人有什么表情流露,他目光淡然若雪,神态正经却又令人觉得害怕。
“咦,”夜晟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也是,可自己为什么就认定夕丫头会在这车中呢?刚才他是不是该多打听一下,想着便转过头要走,想去另寻方向。
“夜阁主!”见夜晟要走,晓雪忙道:“我家主子被许幻灵打伤了,她昏迷之后被秦浩然给抱走了。皇上有令让王妃回中都去,只怕晚了王妃就是违抗皇命,夜阁主你可不可以替我寻回王妃啊?”
“你好像是夕丫头的丫头?”夜晟似乎想起了什么,道。
“是,请夜阁主救王妃一命!”晓雪忙道。
“恩!”微微点了下头,转过身又看向车中端坐的男子,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听闻北征王文韬武略,武功虽是比不上我,可也应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怎么连自己的女人被人带走了也没有一点反应啊!”
换言之,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没用!
沉默的三人(晓雪、雷霆、西昀)都觉得这句话够毒了,想看看上官雪晔究有什么反应,却不料上官雪晔只轻描淡写地答:“别人的女人你又操什么心?”
“你……”夜晟气红了脸,他深吸一口气,以一幅“不与你计较”的表情瞪着上官雪晔,哼了一声,愤愤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上官雪晔扯开嘴角一笑,低垂下头,继续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