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指指前方,北霆风狐疑回头,忽然看见前方灯光通明,大半个草原都被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漠北军没有这么多兵力,那这是……他猛然瞪大了眼,等醒悟过来之时悔恨不已。
原来,司夕儿已经将他引入了白胜的驻军范围,身后在不知不觉中也被敌人包围。
前方,一身黑衣的男子身姿魁梧,他站在军营之前,三军露出一条小小的道路。于万军之中,万千火把照亮了这个从来不败的大将军,他的脸上布满风霜,刻写了岁月的痕迹,如被刀削,如被雨淋!
他缓缓地朝前方走着,目光深邃老练,他步履轻盈,而又沉重。轻盈的是对寥寥几位敌人而不惧的风姿,沉重的是看见杀女儿的仇人就站在那里,他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对她动手。
他的目光来回地移动,先是司夕儿,带着隐忍的恨意,后是北霆风,带着汹涌的怒意!
司夕儿自是被大将军的风姿和气场所折服,她拱手抱拳,行礼道:“这么晚了打扰大将军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这岂是这四个字可以原谅的,然而他却只是冰冷一笑,并不看她,长身走到了北霆风的面前,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北王擅闯本将军的领地,就别怪本将军无情了。”
“白胜?”曾在战场上动过不少次手,可没有一次觉得他这样的威严过,北霆风高声唤道。他翻身下马,手中大刀翻转,目光却落到司夕儿的身上,道:“我们都被司夕儿耍了。”
顺着北霆风的目光望去,白胜微微颔首,目光不怒自威,他赞赏地看向司夕儿,“夕王妃果真不是凡人。”
司夕儿不由得头皮发麻,她根本就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白胜总会这般看她?她鼓起勇气,抬眸扫向白胜,再次拱手:“大将军赞赏,本将担当不起。”
白胜无声地笑笑,苍老的眉头皱起,手背青筋早已跳起,只是被他一一压下。他想过千万次这场战争的结果,可是现在这结果却不须他来想,而且须他一手决断。
司夕儿很聪明,知道以她之力,以漠北军之实力,根本打不过西狼匈族联军。所以她设计,借用他之力来打败西狼军。现在他站在西狼军、漠北军和朝廷大军的正中央,若他说放走西狼军,便是放走敌人,是违抗朝廷的大罪。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扣押北霆风,协助漠北军击杀西狼军!
可心总会不甘,那可是杀死女儿的仇人,他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却要隐忍下去帮她吗?
白家世代忠良,是国之栋梁,皇之肱骨之臣,这一点,世代不变!白家府邸上挂的那块牌匾还是先皇亲手所写亲手所挂,他不能让白家背上放走敌人的骂名。
手中拳头紧紧握住,他掠过身旁的司夕儿,目光越到北霆风身上,字字道:“北王原为大夏忠臣,可却做出屠杀百姓,反叛大夏之事!本将替皇上看管边关,有清理叛徒之责,北王就休怪本将无情了。”
“放马过来!”北霆风眼也不眨,目光只是偶尔看向司夕儿,心底对她有敬佩之情!
白胜使得是一杆长枪,枪风飒飒,如扫落叶,一声声铿锵入耳!北霆风举刀相阻,大漠刀法刀刀飞练,反射出雪亮的光芒。
司夕儿退后几步,思及白胜刚才看她的目光,心中非常不爽!她平生未做亏心事,却落得个杀人之罪!半年过去,她的罪名仍旧未消,她还是个罪人……待西荒事情了解,她一定要重新回到中都,将自己的罪名洗刷掉。
眼前,战斗中的两人被围城一团,四面是惊慌的西狼将士和稳操胜券的漠北军、雪骅骑。司夕儿曾听晓雪提起过白胜的不败军雪骅骑,据说从雪骅骑出征以来还从没有失败过。
乘着两人打斗中,她仔细地观察期雪骅骑来,不错,雪骅骑都是银衣铠甲,将士们高坐马头,神情郑重而威严,他们目光落在主将身上,眼中露出了自信而骄傲的光芒。阵中丝毫不乱,整齐有致,似乎从漠北军仓皇逃窜到他们的营地起,他们就未曾露出过任何的慌张。
她欣赏地看着这批将士,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豪迈的气概!难怪说白胜是不败神话,难怪说雪骅骑是不败之军!
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笑意,她凤目流转,落到场中二人身上。北霆风的大漠刀法使得风声鹤鹤,充满了异域的情调,只见他手臂一抬一缩间,刀光反射出雪亮如练的光芒。他气势如虹,整个人宛如一只在高空翱翔的沙漠之鹰,双眸目光灼灼,敏锐警惕地盯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而白胜,这个战场上的神话一杆长枪烈烈风响,使得是风生水起,铮铮亮音。长枪撕扯过空气而令其变得炙热,枪头在地面扫射,直逼敌人下方,尔后手腕一抬,整个人旋身转过,长枪陡然上扬如一条扬起头来的毒舌逼向敌人双目。
北霆风目光一怔,身子扬后弯下,长枪看看擦着他的面目而过。
“北王……”阿哈已经发出了担忧的呼声,他望望白胜,只见他人老心却不好,而且一身好武功一点也不逊色,如此下去,北王恐有危险。
两人刀法枪法都是一等一的好,司夕儿目露精光,看得是不亦乐乎。二人的武功不同于巅峰的高手,他们都需以兵器来支撑,这种单靠智慧和熟练程度的比试,往往却比巅峰高手更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