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容我逃跑,一把将我捞进怀里,让我伏在他身上,笑道:“白天又如何?在寒城大营都不怕白天,在这里反倒怕了么?”
我面上一红,他却乘机分开我的双腿长驱直入……
待心满意足地伏在他胸前娇喘连连时,他才轻声问:“今日为何想通了?”
我道:“其实并非我不愿给你生孩儿,实在是战事未定,我怕怀了孩子拖累你。”
见他眸中似有疑惑,我便将今日在寒城大营内的所作所为细细说与他听。
他哑然失笑,“若是四弟不成人之美,你倒是要让我等多久?都不怕我老了不中用吗?”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道:“帝王之家,七老八十还能有所出,更何况你不过二十六岁。”
他扯下我的手轻笑:“你还知我已二十六岁了啊?我倒以为你忘了呢!皇兄二十六岁的时候麟儿都八岁了,你可不是故意让我断子绝孙吗?”
我忙啐玄华两口,“再不许你用这般恶毒的话诅咒自己,以前,以前我还小……”
挪揄间,我的声音愈来愈小,几不可闻。
玄华凑过头来,以额抵住我的额头打趣我道:“还小么?再过几个月颜儿可就十八岁了,十八岁的女子,即便是在寻常百姓人家,也早该儿女成群了。若是你与我第一次那晚便暗结珠胎,现在娇儿都……”
我忙捂住他的嘴,娇羞地低下头,悄声道:“以后,我给你生就是,你想要多少孩儿,我便给你生多少个。”
玄华的眼睛一亮,吻着我的手心笑逐颜开道:“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未落,一个翻身,又将我压在身下。我只来得及娇喘呻吟,便被他的热情似火完全吞噬……
接下来的日子,玄华像是扎了鸡血一般,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赖着我索爱,竟是脸皮越来越厚,要求越来越多,像个贪吃的孩子般索要无限。
我担心他纵欲过度有损身子,便借口推脱。岂料,他竟吩咐侍卫不许我出府,只将我每日都困在内室与他抵死缠绵。
玄华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御封的定南侯,我亦不是善勇将军,我们仿若一对平凡的夫妻,谁也不提以往种种的不愉快,只安心沉浸在这平静厮守的美好岁月中。
永和帝二年十一月初二,寒城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我早起便煨了一壶女儿红在前廊下摆了桌椅软榻,与玄华把酒言欢共同赏雪。
在军中行走,日子过得朴素艰苦,玄华已有许久都不曾用梅花沐浴,但他身上却依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梅香来。
我凑近他嗅了嗅,笑问:“玄华?你莫不是背着我偷偷熏香了么?怎地身上总有着梅花的香味儿?”
他颇为不解地看着我,抬起衣袖闻了闻,哑然失笑,“我一个大男人,怎会整日里弄这些花儿香儿来浪费时间?这梅香不是颜儿你身上的么?”
我吃惊地看着他,“你从不熏香么?以前住在王府里时,你不是总让广善来艾月轩中找小红要腊梅花瓣用于沐浴么?”
玄华的眸中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避开我的目光道:“此一时彼一时!”
我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玄华为了我舍弃了什么。
尊贵如他,自小养尊处优,虽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但却锦衣玉食,生活奢靡自不必说,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事也不曾亲力亲为。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玄华驰骋沙场也确实显露出卓越的才华来,但他与玄正不同,他志不在此,他一心向往的始终是那个九五至尊的皇位。倘若他从不曾遇见我,从不曾离开长安,李玄风是否能如此顺利地夺得皇位?
我与玄华相处越久,越发现他实在是治国救世的奇才,倘若他能荣登宝座,必能成为一代盛世明君。
如今倭寇已平,后唐内忧外患皆除,玄华手握重兵,不但在三军中享有不可动摇的威望,与西蜀国君杜若斌亦结为生死之交。此时,若他振臂一呼,拥军北上,即便不能夺回皇位,亦不难与李玄风划江而治自立为王。然而,他却悄悄退出这场争夺战,心甘情愿地与我做一对默默无闻的闲散夫妻。
玄华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只给我留下一片完整的纯净天空,而我心安理得地蜷缩在他的羽翼之下。他的心我懂,可永和帝李玄风会懂吗?李玄风会就此罢手吗?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玄华和李玄风的争夺战早在先帝在位时便互不相让,贤亲王的美名更是遍布天下,远远压过太子的风头。如今,玄华战功赫赫,西南西北一带将他视若神祗,更有甚至建立宗祠庙宇供香侍奉。如此功高盖主,称霸一方为帝王之大忌,即便李玄风有心放过玄华,朝中护国之臣也迟早会对玄华下手。
李玄风心中怎想尚不可知,玄华却这般坐以待毙,倘若李玄风心存芥蒂,誓要将玄华置于死地,穷追猛打,玄华抛开兵权,便是将自己彻底沦入了险境。
而那个一手促成他步入险境的人却是我,是我自始自终对他觊觎皇位耿耿于怀,才让他被迫放弃了毕生的追求和向往。
我与玄华相处多日,他心中所想我早已了然,却不敢正视。他岂是这等淡泊名利束手就擒之人?如此作为都是为了解开我心中疑惑,弥补以往对我的伤害啊!
一时间,我泪眼婆娑,望着玄华竟觉如鲠在喉,千言万语只化作声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