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轨迹前行,却唯独,她与刘盈母子之间的隔阂,依旧没有多少改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刘盈上早朝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开始,是偶尔不去;后来,是两三天去一次;再后来,就是好多天才来前朝一次。
而即便,少年的人是坐在朝堂之上,莫紫嫣也总能看到他的心思全然不在朝政上。时不时会在朝堂之上打着哈欠,每当臣子们向他请求旨意的时候,他的回答总是随便的应付一句:“太后做主便是。”
她多次在下朝之后,想找刘盈倾心相谈,然而,少年不管在朝堂之上多么的无精打采,下朝之后都会是第一个离开前殿的人,只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最近,他已经是连着一个多月都不上早朝了。她又去了三次未央宫的宣室殿,也都被下人们以各种借口应付了回来。这个孩子对她的心结那么深,完全不想给她任何亲近的机会。
女人的心里,总是深深的凄凉,深深的无力,曾经多少阴谋诡计她都无所畏惧,为什么偏偏是对自己的孩子,竟是没有一点办法?
在燕漠的事情上,她曾试图去解释,却发现解释的越多,孩子便越会产生逆反心理。所以,她一直给他时间,觉得总有一天,这孩子会想明白的。
况且,将来他要肩负起帝王的责任,肩负起天下苍生的重担,他就不仅仅是个皇家贵族。她和燕漠早晚会离开这里,早晚会将这天下的一切都交给他,有些事情,他需要自己去感悟,也需要自己走出来。
因而,他必须自己学会面对,学会承担,学会处理一切。
可是直到今日,赵王刘如意在东永巷突然病殁的消息,传入椒房殿,女人才隐隐地预感到,他们母子间的隔阂,只怕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大雪茫茫然覆盖了整个皇宫,地上的积雪足以淹没人的小腿。
东永巷长长的甬道上,一身玄色华服的少年帝王,背着刘如意冰凉的尸体,踉跄地走在苍茫的雪地上。
少年苍白的脸颊上,滴落着不知是混合了泪水、汗水还是雪水的珠子。在他身后,是沉重的脚步落地之后,留下的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一众小太监们焦急地跟随在左右,他们试图从少年帝王的肩上接过刘如意的身体,生怕帝王一个不稳连自己也摔倒。
“皇上,皇上,赵王已经去了,您要节哀啊。”
“皇上,奴才帮您背着,奴才帮您,您放下吧,别这么折磨自己啊。”
少年一步一步,在幽深的永巷里,艰难地行走着,他双手紧紧抓着刘如意冰凉的手臂,几次都差点摔倒,却依然紧紧地咬牙挺着。
“如意,皇兄带你回宫……”
“皇兄有好多好吃的,有好多好玩的东西给你……”
“你要什么,皇兄都会给你,只要你赶快醒过来……”“皇上,皇上您别吓奴才啊,皇上……”小顺子看着皇上艰难地行走,却自言自语的样子,吓得声音都变了。他一路跟着少年帝王,可是无论他说什么,皇上都好似听不到,都完全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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