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以为,为今之计,我们应去与项王议和。”陈平低声道。
“议和?”张良讶然看着陈平,道:“项王是何等彪猾?汉王手下众多谋士,各出奇计,加之大将军韩信与各路诸侯,兵出天下,方能抵挡和牵制得住他的武力和势力。项王素有‘霸王弓,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威名,汉王中箭这场戏,他本就怀疑。而今我们去议和,那不等于不打自招,更让他确定此时是攻汉的最佳时机吗?”
陈平摇头笑了笑,目光深沉却有些诡异,他道:“军师忘了,我汉营中还有一张王牌吗?”
“你是说……国夫人?”张良道。
“正是!”
冷风呼嚎,顺着帐壁缝隙打了进来,钻心的冷。陈平站起身,缓缓走到炉火旁,加了点木柴进去。炉火瞬间旺了起来。
红红的火焰照的一张俊朗的脸有些面红耳赤,男人双目微眯,笃定地道:“她是项王最大的软肋!”
张良默然点了点头,这话他同意。
陈平转过身来,走回到案几旁,为张良续上热茶,缓缓道:“若是突然讲和,项王必定不信。然,项王此人,一生最大羁绊,便是‘情’之一字。情之所牵,情之所动……若是以嫣夫人为前提,将‘议和’说成是夫人之意。为了心爱之人,他却有可能答应。”
见张良依旧默然思忖着,陈平沉声道:“军师,我等忠于汉王,死而后已;忠于汉王之后,亦当鞠躬尽瘁,那必定是汉室正统。但若汉氏一族易主换姓,军师可还愿追随吗?”
张良摇头,叹道:“汉王于我有知遇之恩,当年韩王被暗杀于彭城之时,又对我有收留之情,恩同再造。辅佐汉家天下,我张良义不容辞。但若王位易主,我也只能离去……”
陈平抱拳相敬道:“军师对汉王之忠义,令陈平感佩。陈平与军师所想如出一辙,若是这汉王之位,不再姓刘,你我均无用谋之地。与其让长安侯和樊哙等人夺了王位,不如让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继承正统。”
闻言,张良眉头微微蹙起,陈平却浅浅勾唇一笑,解释道:“一来,只有太子刘盈的母亲,才能让项王放下灭汉之心。二来,对内对外,于公于私,都能得到较为稳妥地控制。于军师于我,亦可以继续留下,辅佐少主。”
“太子毕竟乃汉王嫡长子,是我大汉国正统继承人。”张良轻轻一笑,感叹道:“想不到陈大人竟有如此缜密的计划,子房佩服啊。”
此话刚出,张良又突然想到:“可若然,汉王平安度过此劫,我等该如何向汉王交代这楚汉‘议和’之事?”
“如若汉王醒来,再去攻打项王不迟。”陈平笑得很自信。
张良便指着他点头笑笑,而道:“那就这么办吧。”
陈平又嘱咐道:“此事,毕竟是军师与我二人私议,还需军师再给萧丞相写封密函,将来若然汉王怪罪,萧丞相也是提前知悉的。且依在下之见,这议和的使者,军师您为最佳人选。”
张良点头道:“陈大人所想果然缜密,那么这两件事我去办,汉王拔箭一事,就劳烦大人多费心了。”
于是,张良亲笔书信一封,派人送去给镇守关中的萧何,另一方面他开始着手准备楚汉的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