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温然打量着韩信:“昧将军说,你以前叫韩无成,那又为何要改名字呢?”
韩信拱手道:“回夫人,韩信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想改个名字激励自己!”
“哦?”紫嫣轻笑着,水眸尽显温和笑意:“不甘于平凡是好事,那么韩信擅长为何?”
“韩信自幼饱读兵书,不敢说有什么成就,却也愿意为大王出谋划策,只是……”韩信目光瞥向钟离昧,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紫嫣也察觉到了韩信的目光有异。
“只是,从前大王上战场,每每韩信向钟离将军献计,希望能被大王采纳,却都被将军否决了。”韩信道。
闻听此言,钟离昧蓦然一惊,心中腹诽着,好你个韩信,竟然出卖我?
钟离昧白了他一眼:“你那都是什么破战法啊,能跟大王比吗?”
紫嫣对钟离昧淡淡的笑一笑,安抚着他内心的不安。她并不怪钟离昧没有发现韩信的兵才,今日一见,韩信属于那种混在人堆里都不易被发现的人,论气质,谈吐,修养,外貌,与天生王者一般的项羽,实在是天地之别。
而且几句谈话,便可见他性格执拗、倔强,尤其是眉宇间那一抹纵起的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似是永远都不会舒展开来。人就是这样,往往会先从外表上观察一个人,像韩信这般的性格与平庸的外表,钟离昧很难将他与大将之才联系在一起,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就是这样一幅平凡到容易被人忽视的外表之下,却隐藏了内心巨大的梦想,那梦想一旦得到施展的舞台,将是不可限量!
紫嫣示意二人尝尝这刚下来的春茶,自己也端起了茶盏。
她垂眸轻吹着盏中悬浮着的茶叶,并未抬头,却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当年定陶一战,项梁大将军与章邯所率秦军主力大战,致使我军惨败。若是让韩信为大将军,可有胜算?”
钟离昧本来在喝茶,紫嫣这一席话,惊得他猛然抬头,夫人为何上来就发出这样的疑问,并且定陶一战都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夫人,韩无成不过是个执戟的侍卫。当年定陶,若是大王前去,章邯必会像巨鹿之战全军覆灭。”钟离昧道。
紫嫣这才抬起头来,并不迎上钟离昧诧异的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看向了韩信:“昧将军请用茶,不妨听听韩信的说法。”
韩信放下茶盏,又清了清嗓子,旋即起身拱手道:“定陶一战,武信君错在不懂兵法。”
“韩信,你放肆!武信君乃是神将项燕大将军之后,大王的叔父,祖上世代为楚国大将,你如何能出此忤逆之言?快向夫人赔罪。”钟离昧的心噗通通地跳,他生怕韩信傻头傻脑的祸从口出。
怎知紫嫣却平静地道:“说下去。”
“战场风云,千变万幻。若兵力不如敌时,领兵者,唯有出其不意,方能以少胜多。武信君虽读兵书,却不得其法。”韩信道。
“哦?”紫嫣倏然抬眸:“那,得其法者,该当如何?”
韩信拱手道:“若韩信为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战,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能以众击寡者,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吾所与战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则敌所备者多;敌所备者多,则吾所与战者,寡矣。”
韩信的意思是说:战场杀敌,风云变化,作为统帅,必须有出其不意的能力,才能以少胜多。我若求战,敌人即使坚守深沟高垒,也不得不出来与我交战,是由于我进攻了敌人所必救的地方;我若不想交战,即使画地而守,敌人也无法和我交战,是因为我设法改变了敌人的进攻方向。